病房护工都是一对一服务的。大半夜了,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请到人。
尹之枝思索着,头顶忽然有一片阴影俯近——岳嘉绪直接站起来,掀开了她的被子。
没了遮盖, 清凉的风拂到身上,尹之枝微微一抖。下一秒,岳嘉绪弯下腰, 手穿过她的膝弯,直接就把她打横抱起来了。
身体骤然腾空, 离开床铺, 尹之枝一惊,抓住他近在咫尺的衣襟:“不用那么麻烦,你扶我走过去就好,我可以自己过去……”
无奈,由于麻醉还没彻底消退,抗议是软绵绵的。手甚至没在他衣襟上抓出半点褶皱。眨眼, 岳嘉绪已把她抱进卫生间,轻轻放在坐厕上了。
尹之枝:“……”
私立医院的环境质量与收费是成正比的。卫生间很宽敞,地面干净, 大理石洗手台亮亮的, 空气里飘着混合了芳香剂与消毒水的气味, 柜子里还有没拆封的拖鞋, 整一个豪华酒店似的。
尹之枝的脚还没落地,便被岳嘉绪握住了。
他跪下来,从柜子里找出新拖鞋,握住她的脚踝, 没什么表情, 给她穿上了。这样一来, 就不必光脚踩在冰冷的地上了。
尹之枝一低头,就能看到他的发旋和肩膀,脚趾蜷了一下,小声道了谢。
好在,岳嘉绪很有分寸,没有继续做什么让她羞耻的事,给她穿好鞋,就站起来,说:“好了叫我。”
他带上门出去了。尹之枝这才掀起衣服,看向肚子,伤口上包着纱布,什么也看不到。病号服的裤子是绑绳款的,动作慢一点儿,还是很容易褪下来的。
只不过,里面空荡荡的,还是很不习惯。果然,等明天护工来了,还是得请她帮忙买条内裤。
对了,她这周都不能上班了。明天还要打电话跟家政公司请假,也要和新东家说明情况。
尹之枝默默地列出了明天要做的事情,吁了口气,无意一低头,看了眼,她就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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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十分安静,岳嘉绪坐在椅子上,翻看病历本。过了十分钟,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冲水声。可等了许久,直到水声彻底平复了,也听不见尹之枝的声音。
岳嘉绪放心不下,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敲了敲门:“没事吧?”
门内的沉默持续十几秒,才憋出了一个声若蚊呐的回答:“……我的生理期提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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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二楼的商店开到凌晨两点钟,这会儿没什么人了。
货架上,各个牌子的卫生巾琳琅满目,日用,夜用,超薄裸肌感,棉柔表层,超长熟睡……
岳嘉绪拧着眉,仿佛眼前的不是卫生巾,而是集团的财报。
角落里,一个大妈员工在整货,抬头,看见他站在这儿,颇为热心地走上来说:“先生,是给女朋友买卫生巾吗?我给你推荐一下吧,她这是生理期第几天?还有什么要带的吗?”
陌生人说的没什么深意的一句话,其中某个词却带有灼人的温度。
明明和事实相差甚远,却卑鄙地不想否认。
岳嘉绪的喉结微微一滚,有些狼狈,忽略了前面的问题,直接问她这里有没有女士内衣买。
“没有诶。”大妈也犯难了,忽然一拍脑袋:“我知道了,你给她带那种裤型卫生巾就好了。”
……
尹之枝羞惭又不安地在洗手间等着。
她平时生理期不在这时候。难道是被手术影响了?或者是喝多了冷饮?明明小时候也发生过一样的事。但人长大了,果然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岳嘉绪回来得比她想象的更快,前后也就十五分钟。
穿上衣服后,岳嘉绪进来,把她抱回病床上,给她掖了掖被子,坐下来,看到她羞愧的表情,他有点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好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尹之枝被这只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