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生到底会做多少无法挽回的事情?
安思雨倔强而坚定的那双攥着陆时年的手,在听到陆时年的话之后瞬间就没了力气,轻易就被祁乐拉出车子。话语中的讥讽刺痛了她,变成她眼底那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既为自己做得那些事感到难过,也为陆时年会有这番评价而难过,不然怎么会在不受控的情况下说出那句话?
“陆时年,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没有****,也没有咄咄逼人,倒像是个怨妇,可他们之间什么都可能发生,偏偏就是不可能有感情。他们的关系有无数种描述词,就是不可能是恋人。
安思雨,你还不明白?是不是只要待在陆时年身边,你就是无法把控自己好好站在圈子里,永远不去越界?这个男人对你做的事情你全都忘了?你除了去恨张家人难道不是还应该恨他吗?
但是他答应的事情都做到了,交易本来就是两相公平的。心底冒出这小小的声音,之后越来越大,淹没了一切。
呵,她怎么好像也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一天之内两次进了警察局,这样的经历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安思雨和乐嘉奇、刘佳佳在一众警察的目光里各有心事。
乐嘉奇是最淡定的那个,东窗事发似
乎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所以警察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态度却不算诚恳。
安思雨想到进警局之前,乐嘉奇半嘲笑半关切的对她说:“老师,您最好还是好好看看法律条文,他在诓您。”
她本来还想说一个小屁孩哪能懂这么多,结果现在瞧着警察根本就不是对待什么重案要犯的样子,除了不停教育和宣传法律知识,顺便让他们抄写法律条文之外,既没有立案,也没有什么问询,关注度都还不及乐嘉奇报失踪的时候。
恐怕一个个心里就像是在看跳梁小丑一样。
“丢死人了。”刘佳佳在一边抄法律条文一边小声嘀咕,“我怎么觉得跟在学校里被老师罚写检查一样呢?”
可不就是在写检查。安思雨苦笑,“比写检查容易,不用动脑子。”只能是苦中作乐。要说三个人里她最丢人,孩子胡闹还能怪一句“年纪小”,她都是成年人了,结果还要被各种教育,幸好和这帮人都不熟悉,以后也最好不要见面,他们不知道她是谁,也就没什么。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忙活了一夜,安思雨觉得浑身疲累,脑袋也晕晕乎乎,好半天才看清大厅外站着乌泱泱三波人。方正老两口看着最势单力薄,刘佳佳上前
还不等说什么,李兰的拥抱已经到了,“孩子,别怕。”
刘佳佳兀地就哭了,憋了许久的情绪倾泻而出,方正一瞧,脸上的不悦立刻散去,颇有些心疼道:“回家。”
两个字却是最有力量最温暖的,他们看到安思雨本想要打招呼,只是安思雨周围围着一堆人,李兰只好和她对视一眼,算是互相交代了。
“安小姐,请。”祁乐的措辞是恭敬的,但是神色和行为却像是看犯人,“您该回去了。”
安思雨转头的时候恰巧对上乐嘉奇的目光,他和自己的境遇如出一辙。一堆黑衣人围着,好像很热闹,其实冰冷异常。
她投去同病相怜的目光,他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笑,看的人瘆得慌。
两人差不多是同时到的门口,乐嘉奇被一辆价格不菲的轿车带走。
“安小姐,这边。”祁乐的口气已经带着几分不耐烦,安思雨忽然就想念王灿对自己的那半分似有若无的善意,随即四处观望,却没有看见王灿的人影,好像从她被陆时年抓包之后就消失了。
“安小姐。”又是一声催促,安思雨要是还继续磨磨蹭蹭下去,这个人非得使用暴力把自己丢进去不可。
“知道了。”安思雨不耐地快走几步,心里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想像陆时年可能会说的话就脑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