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了一路,说了一路,说者无意,却是听者有心。
原本路过的一人,跟在他俩身后。
那人默默走了一阵。
直到两人分开。
他折回原来的路,朝着金鸡街的方向去。
等他到位于金鸡街的学堂,外面没其他人,只是有个空荡荡的草棚子。
冰镇酸梅汁。
冰镇。
冰。
哪里有个冰窖?
盯着那学堂敞开的大门,周胜嘴里嘀嘀咕咕好一阵。
天擦黑。
他才从学堂附近离开。
隔了两日。
梨花路上的美人坊。
铺子里的人正在给周胜扇风,他闭着眼,直到有人进了铺子。
“周掌柜?”
“怎么样?”周胜仍闭着眼。
“这天儿真是热得不行了!”
周胜睁开了眼,看了眼一旁的小侍。
随即,小侍拿了一袋子钱来,交到了来人手中。
那人接了钱袋子,才笑嘻嘻说道:“天儿是真热,哪怕是这么热,还是有不少人往那学府路去,就在学府路的口子,支了个草棚子,摆了些奇怪的木条子,说是叫做长条凳,排队的人都在里面等着。人家的买卖是真的好,怎么能不好,不知道柳掌柜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总能变着方子赚钱。”
周胜坐起来:“她又干什么了?”
“说是天气热,专门搭了草棚子,给等待的客人歇息,准备了瓜果凉茶,有个什么玩意儿,听说特别好吃,引得许多人去。”
“我是问你冰镇酒的事儿!”
“冰镇酒的量比前几日少了些,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她那冰窖里的冰就得化了。”
“冰窖在哪里?”
“就在她那宅子里。早些时候,找人修了个冰窖,谁知道真能藏冰呐?算她运气好,狠狠赚了一笔,但是要不了多久了。”
“你进去没有?”
“今日去了,借着送菜的名头。”
“下次是什么时候?”
“明日就得去,让再送些米面去。”
“你去吧。”
人走了。
也让铺子里其他人离开。
周胜独自一人待着,躺下,一闭上眼就一阵心烦意乱。
梨花路上只卖洗涤皂、香皂的铺子,仅此他一家,尽管如此,生意却远不及桃夭当时有的光景。
桃子干还没出来。
如今的桃子还半大不小,想要做桃子干,还得等些时候。
已经让人选了些大个儿的桃子,做成桃干,因为不够甜,还得放不少的糖。
多放糖,这价钱就得加。
已有客人抱怨这桃子茶的加钱太高。
铺子里每日有些进项,周胜却不得不发愁。
生怕柳掌柜当初说的话应验——他会在淮安活不下去。
而且前些时候,柳掌柜去了两三趟青苔镇。
他一直注意她的去向。
所以,从中使了绊子。
利用刘兼的关系,让清台镇所有商户,不敢跟她合作。
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但他隐隐觉得……她在酝酿一件大事。
非常重要的事儿。
一定能够挣许多钱。
如果她挣了很多很多的钱,不用她开口,一定会有人将他狠狠踩在脚下。
一想到这里。
他哪里还能坐的住!
第二日。
周胜起了个大清早,根本睡不着,眼皮子突突直跳。
干?
还是不干?
翻身起来,径直往外去。
等在金鸡街的入口,看着那人不紧不慢走进,又走远,他才看了眼身旁的男子。
男子啃着手中的饼子,嘴里“好勒”一声,挑起担子。
竹篓子里是米面和一些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