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乾让人赐坐上茶,“钦差大人先坐下歇歇气吧!”
柯正明哪里坐得住,凑到宇文乾身边,期期艾艾,“王爷,这,这,这……”他实在是说不出口,这些话也不该他说,看着一张越发冷漠沉稳的脸,他忽的失言了。
“你且放心,我已经请示了陛下。”宇文乾眉角一弯,不再逗他。
不管真假,有这话,柯正明放松多了,“王爷自是知晓的,是下官太冲动了。”
“柯大人可愿陪本王用饭?”
“求之不得。”柯正明恢复了活泼的性子。
宇文乾把津海营卷宗放在一边,让人上了酒菜,唯一的烛盏散发着点点火光。
饭菜不大丰盛,和寻常将士用得差不多,柯正明瞧了一眼,张张嘴,忍住了,见宇文乾吃得津津有味,下意识夹了一口,不难吃,却也说不上好吃,偏偏这皇子龙孙却吃的起劲,有些明白了宇文乾在军中呼声如此之高的原因。
“沈丹麒如何了?”他素来不奉行食不言的规矩,问。
“他倒是个硬汉,问什么也不说,就这么处决了,真是可惜。”柯正明吞下食物,下意识放下碗,恭敬的回禀道。
“是啊,可惜了。”从他后面不知道能挖出多少东西来,“安排人手保护起来,押送回京的路上以防有人劫车。”以龙承毅多疑的性子,恐怕放心不下。
“是。”
被对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宇文乾点点碟子,“用饭吧,我这儿没那么些规矩。”
柯正明重新端起碗,大笑道,“还是王爷这儿好,我老爹一见我就骂不正经。”
“都是做钦差的人了,柯大人说的是正确的。”
宇文乾想了想,提了一句,“秦晖对此事出了不少力,可惜,他这种商人太少了。”虽然也世故圆滑,却多了分内
心的澄澈和爱国之情。
闻歌知雅意,柯正明点头附和,心里已在盘旋着要如何为他们提点了。
柯正明看看四周,并不见多余之人,忍不住问道,“王爷,王妃呢?”此事前因后果,他也不过知其一二,却总觉得不至于那么简单,再深的,他却无从知晓了。比如说防银的去向,比如说津海营那些失踪的士兵,似乎成了一个迷。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直觉,此话不要在王爷面前问。
“她啊……”
宇文乾刚提了两字,银杏慌慌张张的脚步声暴露了她的情绪,宇文乾搁下碗,起身太猛,撞的小几抖了一抖,“怎么了?”
“王爷,王妃的行踪消失了。”银杏压低的声音藏不住满腔悲戚。
宇文乾后退一步,脚步重的好像在地板上印出了个窟窿,山雨欲来。
船在海上航行两日后,终于上了岸。岸边不再是草绿江南的暖意,寒风凛冽,山顶白雪皑皑,草木萋萋。宋初重新船上冬衣,披上斗篷,白色的狐狸毛在脖子处围了一圈,更显得她娇小瓷白。
陌生的地界儿,应该是北地,却不知沿着海岸一路往北,到了谁的地盘。一下了岸边,宋初身子不适,受了风寒,此时正在一处宅院里养伤。
冬天的梅花正开在寒冬腊月,此时天气渐暖,花枝带着几粒淡淡的红,宋初嗅了嗅,梅花肆虐的香味扑面而来,不经意便染了香粉。
“王妃好兴致,”美景最怕闲人扰,宋初侧开脑袋,从垂下的花枝一端走上前,便见到迎面走来的庭沣。
“比不得公子,”对方身着一身黑色长衫,同色的大氅披在外间,黑发黑眸,维余那张脸惨白如鬼,唇上不染点红,却漆红如雪,让人无端感觉一股艳丽之气。
“可不是,王妃看人的眼
光果然不错,安亲王一出手便是刀光血海,公子这几日有得忙了。”
真是会钻口头的间隙,龙承毅属下称呼其为公子,“先生颇得承毅倚重,此时更该为其分忧才是。”意思是没事儿你够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