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翎曦瞬间就明白了,这哪里是来查案啊,这分明是来抢劫。
孙师爷背后的人,是这个县衙的陈师爷吗,又或者是县令?
这个世界不仅是土匪众多,当官的受贿,抢劫似乎是常态,皇朝之黑暗令人胆寒。
那位陈师爷轻咳了一声,然后对着身后的衙役摆了摆手。
“哎,不要这么粗暴嘛,嘴巴放干净点,我们是官家的,是来为民查案的。”
明二明显是已经跟他们起争执一会了,现在眉宇间都是压抑的愤怒。
连周围的村民也是一个个握着拳头,但是却没一个人敢往前去,因为民不与官斗,被压榨了这么久,卑微陷进了骨子里了。
根本不敢反抗。
“怎么查案,需要将纺车全都拉走?”
陈师爷吊儿郎当的说道:“这火来的蹊跷啊,我应该把纺车拉回去,看看能不能查到线索。”
“比如这个烧掉纺车的火把上肯定沾的有油,我要查验一下是哪家店铺的油,这样便于找到凶手嘛。”
“像是你们这些目不识丁的贱民,我跟你们说肯定也没用。”
“你们不要阻挠本师爷办案,这些纺车都是证据。”
“再阻挠的话,我可要上禀县太爷,治你们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赋税给你们翻一番。”
赋税翻一番?
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赋税是朝廷决定的,但是一个地方师爷都能随便改变,甚至是以此威胁。
明二气的浑身直哆嗦。
说完陈师爷朝着衙役挥了挥手,衙役直接拔出刀,指着明二:“让开!”
明二的胸膛不住的起伏,看着那小人得志的陈师爷,腌臜的狗官!
明翎曦目光如深雪寒潭,心里对这个王朝的官府失望又累计一层。
所谓上行下效,上面肯定也是腐败到了一定的程度,否则这个王朝的百姓不会过得如此苦。
“爹。”
“给他们。”
明翎曦拉住了明二。
给!
怎么不给!
他们现在无权无势,拿什么跟官府斗?
一个人能逃,一村人能逃吗?
但东西是给了,能不能守得住,还是一回事。
明翎曦捏了捏明二的手,明二最后抄起明翎曦,抱着转了个身。
衙役早有准备,拉了车来的。
几十辆纺车全都被装走,剩下的全都被衙役暴力打砸在作坊里。
这些村民们用命救回来的纺车,没有发挥它们应有的作用,再次全部付之一炬。
早知如此,不若把这些玩意儿全都扔到火海里,还好过落在奸人手里。
衙役们笑着高声谈笑,一边狠狠的抄起纺车砸向地面。
村民们眼睛都红了,王婆婆含着泪冲出人群:“不能……”砸啊……
这都是我们的命啊。
但是被其他村民给拦住了,她们拽住王婆婆,捂住她的嘴。
不少人,连半大的孩子都哭了起来,他们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徐芬不忍再看,闭上眼睛,眼泪流下眼角。
这世道,老百姓想活着,想过好点,怎么就这么难。
怎么就这么难。
明翎曦对着大白挥了一下手,让它不要动。
杀这几个人容易,但是不能跟村子扯上关系。
这纺车暂时消失就暂时消失吧,没有武力当地基的繁华,就是一场泡沫。
这是教训,是给明翎曦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