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医捏着佟图赖的脉象沉吟了许久。
久到屋里的几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他这才缓缓开了口。
“大人年轻时征战四方,身体亏空了不少, 再加上如今风邪入体,以至于有了经络痹阻的先兆。”
这话说出来, 佟图赖的脸色就变了:“您的意思是,我有中风的先兆?”
王太医又擦了擦额上的汗,勉强点了点头:“不敢隐瞒大人, 的确如此。”
这话说出来,佟国纲第一个坐不住了,立刻站起身来:“那你倒是说要怎么治啊!”
王太医被佟国纲身上那股匪气给吓的哆嗦了一下,但是到底也不敢抱怨什么, 只能轻声将平日里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说了一遍, 比如什么不能动怒,不能大喜大悲,平日里饮食要清淡, 忌烟酒之类的。
别的倒还罢了,忌烟酒的话一说出来, 满屋子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众所周知, 老爷子最爱他那口烟袋锅,还有就是家里珍藏了许多年的那窖酒,即便如今病着,每日也得抿上一小盅, 再吧嗒上两口烟。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佟图赖, 不过佟图赖本人却显得很淡定, 他看了眼自己放在案桌上的烟袋锅, 也没迟疑,缓缓点了点头:“王太医说的我记住了。”
如今家里的情形看着好似一片大好,但是他却知道,不过是在悬崖边上走钢丝罢了,长子脾性暴躁不堪大用,次子又还年幼,宫里娘娘阿哥如今也没什么气候,这个家还得他撑着。
而他能撑住的前提就是得好好活着,在生死之间,这点小爱好,倒也无足挂齿了。
佟国纲看着阿玛点了头,也是松了口气,别看他对着别人人五人六的,但是面对自己的阿玛,心里还是有些发憷。
王太医倒是不知道这家人的这些心理变化,见着佟图赖应下,只觉得这位爷真是好说话的紧,便提出要出去写方子。
佟图赖对着长子和次子点了点头:“你们陪着王太医去写方子吧,莫要怠慢。”
佟国纲和佟国维知道,父亲这是故意打发他们离开呢,也不敢多言,恭敬应下,便退了出去。
而御医也很有眼色,并不管这事儿,老实的跟着离开了。
等屋里人都走了,佟图赖又将其他下人都遣了下去,这才看向眼前的香萍。
“姑娘是娘娘跟前伺候的?”
香萍面对主子的亲爹那还是很恭敬的,郑重的应了一声:“回大人的话,奴才正是在娘娘跟前伺候的,这次皇上派太医来给大人诊治,娘娘便也命奴才出来探望大人,娘娘在宫里也是一直操心着大人的身体呢。”
佟图赖笑着点了点头,又咳嗽了几声,这才道:“娘娘在宫里可还好?”
香萍细细讲毓敏交代的都说了一遍:“娘娘一切都好,阿哥也好,只是听闻大人病了,总免不了担心,娘娘命奴才叮嘱大人,一切还是要以您的身子为重,您好着比什么都要紧。”
佟图赖听着这话,眸光一闪,转而又笑了笑:“这孩子,从小就爱操心,如今入了宫,竟还惦念着我,你回去了也给她捎个话,我如今都好呢,让她不要操心,只需好好抚养阿哥,侍奉皇上便是了。”
抚养阿哥放到侍奉皇上前面,佟图赖的心思也可见一斑。
不过香萍倒是没觉出来什么,只是恭敬的点了点头。
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奉了上去:“这是主子给大人的家信。”
佟图赖面上毫无讶色,淡定的接了过来,笑着点了点头:“让姑娘费心了。”
香萍道了一句不敢。
佟图赖也知道现在应该是没什么话要说了,立刻让人将香萍领了下去歇息。
等到人走了,佟图赖这才慢悠悠的打开了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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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敏的这封信,除了一些日常的问候之外,其实正经事就写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