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生出一种太过于陌生的无比恶心的疼痛感。
——是的,恶心。
无法遏制的恶心。
对战场厮杀的疼痛有着病态迷恋的战士第一次需要用这样恶劣的词来形容这种曾经令自己无比着迷的异样快乐。
……他究竟曾经满不在意的说过多少次这样的话?
记不清了。
根本就……记不清楚了。
——他几乎是逃离一样离开了那个温暖的房间。
……
我从床上坐起来,并没有马上追过去,而是坐在床沿,听着房间的尽头传来撕心裂肺的干呕声。
于是,这房间似乎也变得冷了起来。
*
除了一点胃液和清水,达达利亚吐不出来任何的东西。
他没有吃什么,这本该会让呕吐的过程变得无比难受,因为内脏会痉挛到一个极致只是为了挤压出那点莫须有的东西,呕吐的过程甚至伴随着窒息的危险——可他偏偏从这种肠胃抽搐的感觉中感觉到了一点近乎解脱一样的喘息空间,那些曾经自以为舍去尊严欢喜讨要过的亲近和甜蜜,终于在这个晚上展露出最恶劣的残酷一面。
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曾经做过的事,在某个意想不到的时刻重新回馈给他的身体,做过的事情是无法挽回的,他自诩拥有了与其对抗的勇气,也的确自觉可以撑得住在那之后的后怕和愧悔,可事实上,身体和本能远比自以为是的理性更加诚实,这副身体的本能会在察觉到真相的那一刻——哪怕只是一点点——瞬间溃不成军。
他的大脑仍被那种肉块和神经的幻觉所掌控着,像是他曾经满不在意地吞咽过什么东西,他以为那是谎言,是敷衍,是随口扯出的交易。
现在,褪去了遮掩的雾纱,终于发现被他吞入腹中的是挚爱的血肉。
——祂们已经死去,祂们仍然活着。
达达利亚仍然还有呕吐的冲动,可他已经筋疲力竭,狼狈不堪,勉强冲刷干净秽物想要重新站直,却发现手脚颤抖,连撑着什么站稳的力气都已经没有,最后只好跌在浴室的一角靠墙而坐,只能守着一身狼狈至极的冷汗,一步也动不了。
那房间太暖,太静谧,太温柔。
他手脚战栗,浑身发冷,呼吸粗重比炉火燃烧的声音更大几分。
他不该去。
*
——可是有人推开了浴室的门。
“……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斜眼瞥过,看见单薄睡袍下掩着的是一双苍白的细瘦脚踝,她孤零零的站在那儿,很轻地叫了自己一声。
“阿贾克斯?”
“……”
缩在角落里的人沉默了很久,他低着头,终于对着我伸出了一双手臂。
我提着睡袍走过去,把自己放进了他的怀里。
其实比起在这个冷冰冰的角落里互相取暖,应该有一些更合适的选择:比如一个热水澡,一杯热牛奶,或者单纯把他拽出去换个环境缓一缓也行……
但是好像不太行啊。
——因为这家伙一副没有这个怀抱就要在这里冻死的样子了啊。
达达利亚的体温第一次比我还冷,可他还是扯下自己身上最后一件睡袍披在了我的身上,毫不在意自己满是冷汗的赤|裸背脊直接贴上浴室冰冷的墙面,我听见他的心跳终于平静下来,箍在我肩膀上的有些发软发抖的手臂也终于恢复了平稳的力气。
“你说你以前也在至冬呆过,也习惯不在意自己,穿的这么少随便走……”
“嗯,说过的。”
一开始是为了配合实验,后来就是无所谓了。
他把我更用力得勒向心脏的位置,现在的达达利亚浑身都是冷冰冰的,只有这里恢复了一点正常的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听见他嘶哑的声音。
“……很冷吧。”
在这片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