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人。
父皇?
他们还是这般简单的公媳关系吗?
陛下?
这样好像又太过生疏,也许会叫丈夫发现她的异常。
“……”
那股难受的感觉又涌上来了。
美人心里好像压着一块石头。
李琩初时没发现她的异常,诧异的回她,“……是父皇啊。”
还以为妻子刚刚是没听清自己的话。
但等看见妻子难看的脸色,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妻子的心情,似乎是变得低沉了下来。
他哑然一瞬。
下意识以为,是自己这些日子的繁忙、冷落了她,才叫她变得失落了起来。
于是心里一揪,立马又将她揽进怀里,柔声说道:“抱歉玉奴,这些日子是我忽略了你。但……父皇分我这么多实务,也是看重于我。玉奴你能理解我的……对吧?”
最后问出那声的时候,李琩忍不住放轻了嗓音。
美人能听出他语气里的小心翼翼。
可……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要怎么去告诉她的丈夫。他的父皇或许并不是真的看重于他,他或许就只是想让他变得忙碌起来而已。
“……”
心脏剧烈跳动的时候,美人甚至感觉到有些窒息。
她想到丈夫对自己的疼宠,想到丈夫对那人一片赤诚、孺慕的信任。
双手紧紧攥着丈夫里衣的前襟。
她忽然有那么一个时刻,就很想、很想告诉他真相。告诉他那次在宫宴里发生的疯狂。
她想叫他长点心,别那么信任他的父皇。
毕竟那人虽是他的父亲,但却也是这大唐的陛下。
人人都说“君心难测”。
她不想丈夫也被那人算计了去。
但身后,丈夫灼热的掌心,还在轻柔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美人想起他刚刚跟自己说的那些话。
一点点捋下来,也总算是发现了他心里的志向。
原来她的夫君,也并不只满足于和她做一对闲散夫妻啊……
“……”
美人心里有些闷闷的。
于是到嘴的话,又有些说不出来了。
她的夫君,志向远大。
她又怎么忍心去戳破他心里那美好的愿景?
沉下一口气,像是有什么东西变了。
美人从李琩怀里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他问,“……之后宫里还会举办什么宫宴吗?”
李琩怔了一下,有些回不过神来。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你不是不喜欢去宫里参加那些宫宴的吗?”他问。
美人闻言,却是伸手,往他腰间上的软肉掐了一下,“这你就别管了,你只管告诉我便是。”
“好好好,我告诉你、我告诉你!”李琩连声回答。
其实美人手劲儿不大,甚至连她的手指头也是软乎乎的。
但他一看美人脸上,难得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便忍不住配合她,做出了一副“求饶”的样子。
“……”
“过几日七夕,宫里想必是会举办一次乞巧宴会。”
李琩想了想说道。
且不说这段时间宫宴频繁,但凡遇上个节气、花期,宫里都要举办上一场宴会。
便说是七月七、乞巧节,那放在往年,也都是会由他母妃亲自操持,为各个公主皇子,以及各家贵女郎君举办宴会的。
而至于那目的,自然便是为了将他们凑作一对一对。
“……”
“好,我知道了。”
美人听得李琩的话,轻轻颔首。
李琩一看妻子这副模样,忍不住多问一句,“玉奴真的要去?”
“嗯,要去。”
美人又变回了以往娇软的样子,喃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