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别哭啊!”
一看面前那人眼泪越流越多,好像根本就止不住的样子,李琩顿时也有些慌了。
他捏起自己的袖子,替她擦泪的动作越发惊慌。便是面上的神情,也变得有些惊怒起来,“该不会是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你,给了你气受吧?”
玉奴鲜少进宫,宫里那些宦官、宫婢,若有不认识她的,那倒也正常。
此时的李琩显然忘了,宫里那些下人,大多练就一副“火眼金睛”。怕的就是自己哪天一不小心,冲撞了哪位他们得罪不起的贵人。
而至于寿王妃……
且不说她那摄人的容貌,就说是她身上那华贵的衣着、佩饰,谁又敢去冲撞了她?
“……”
李琩是因为担心而变得有些过于着急了。
他那么想着,便也没等妻子回答,直接又对她追问,“玉奴,你还记不记得刚刚是谁欺负了你?我现在就带你去出气去!”
李琩攥着美人的手腕就要带美人走。
可美人瞧着他着急担心的模样,却是吸了吸鼻子,伸手拉住了他。
“……没人欺负我。”
她嗓音有些闷闷的。
李琩回过头看她,这下是真的有些弄不明白了。
“那你怎么会哭成这样?”
他皱着眉,满脸迷惑。
可美人闻言,却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难道要跟他说……她是被他父皇欺负了?她刚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背叛了他?
美人心间一沉,喉咙发苦,竟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句话来。
“……”
若是真让十八郎知道了方才的事……
那他们之间,大抵就要这样走到尽头了吧……
美人抬头,直直望进李琩那双盈满温柔和担心的眼里,胸腔里蓦地升起一股怯意。
她不敢。
不敢跟李琩提起方才的荒唐。
也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于是她垂下头,什么也不说。只直直奔入了李琩的怀里,用双手环住他的腰际。
然后沉默许久,才终于说出一句,“……我刚刚睡醒没看见你,还以为你是厌了我,心里便觉得有些害怕。”
“……”
以往他们在王府,李琩都是等她醒了,才让那守在外间的婢子进屋,伺候他们一道起身的。
那时,他只是想多看一看她。
因为心中爱甚,所以他总觉得怎么也看不够她。每每比她先醒过来,他便总爱伏在她身上,用指尖去描绘她的眉眼。
却不想,竟是让她把这当成了习惯。
这回醒来见不到他,竟就成了这般模样。
“……”
李琩失笑,显然是信了妻子的话。
他说,“胡说!我怎么可能会厌了玉奴?”
然后身子往后退开一些,又打量起怀里她狼狈的模样,眼底忍不住的染上了些许心疼的神情。
“……瞧你,都把自己眼睛给哭肿了。”
他伸出指尖,试探着想摸摸她红肿的眼睛。
但看她长睫轻颤。
他又怕弄疼了她,便蜷蜷指尖,又将自己的手给收了回来。
“……”
“我现在看起来很丑吗?”
她像是终于缓过了心情,迟疑的仰起头看他,对他问道。
“——很丑!”
李琩视线落在她身上,目光闪烁的停顿一下。
其实,以她的容色,又哪里能跟“丑”这个字沾上边了?
纵使她眼下形容凌乱、脸上也泪痕未干。可那也不过是像梨花沾惹上春雨,只平白为她增添了一份惹人生怜的柔意。
“……”
李琩是生平第一次说了自己的违心话,因为她刚刚哭着跑来的那幕,是真的把他给吓到了。
他口吻里有赌气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