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前一晚吹着冷风站了一夜的原因, 两人最后都拖着冻得发抖的身子强装没事地窝在房间靠着火炉的那一角。
鹿紫云一双臂环胸,瞪着对死鱼眼,可以说是学到了坂田银时的精髓。
他无语地朝房间里那个银色卷毛大叔开口:“我说啊,昨晚把我一个人丢在祭典上, 最后就是跑去和这个狐狸精鬼混了吗?”
他唰地伸出手指, 睨了眼靠近窗台边的银白色长发男子, 颇有种审判者的气势。
五条悟懒洋洋地挠了挠脖颈,轻挑着眉, 视线在二人之间转了一下。
“所以这是你的儿子?”
“谁是这家伙的老爸/儿子啊!”
被两人异口同声的架势给搞得往后一仰,五条悟倒也没有猜错的尴尬,反倒是对这一室内竟然有三个银白发的现状感到很好玩,而且瞳色都不同…嗯……
他诡异地扯了扯嘴角, 总觉得这副场面很容易被人唠嗑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清晨的亮光透过纸糊的窗户透进和室,窗外传来婉转的鸟啼声,晨雾还未完全消散,可这座小镇已经重新聚拢了烟火气。
明明不久前才发生过战争,可新生却又来得如此之快。
坂田银时抚着锡杖,用指腹轻轻摩挲过铃环, 清脆的声音唤回了和室内另一人的思绪,他挪动嘴唇, 喉中似有烈火在灼烧。
该怎么开这个口呢?
五条悟神色不明地低垂着脑袋, 久违地陷入了苦恼。
作为六眼, 思考所需要耗费的能量非常多,所以很多时候他都是撸起袖子直接开干,真要他去参与那些阴谋算计什么的可是会很苦恼的。
这也就导致当年家主继位后, 家里部分想要操控他的老人直接被他干脆利落地杀掉了, 这一举动让五条家的众人吓得面如死灰, 但为了家族的颜面,所有活着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守下了这个事实。
他们的这位新任家主,绝不可以轻易违逆。
禅院家那位家主从小就是个乖孩子,那边的家教是非常传统且森严的那一套,又加上对方性子温良,所以和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间清泉边盛开的花,和孤高雪峰之上的冰莲——完全是两个类型。
可就是这样的他,却仍然会有着想要攥取烟火气的时候,小时候看着那些牵着大人的手逛着庙会的小孩,他那双苍穹般的眼瞳总是会浮上一抹雾气。
不是难过,而是在不解。
他踩着木屐,朝身后望去,却只有将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暗卫恭敬地守在他的身后,且保持着三步之遥的距离。
哪怕是在睡觉,他也能感受到门外有人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他,似乎是怕他在睡梦中不小心死去什么的…所以他在这种全方位的保护下该怎么死啊?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吗?
一切的变化都在他继任家主清算五条家之后。
世界一下子就清净了。
烦人的暗卫不再紧随着他、夜晚睡觉也不用再感受着多余的视线,他就像一只冲破牢笼的鸟一样,沐浴在阳光下飞翔于林间,好不快活。
可是——
他轻点了一下桌面,木质的小桌发出沉沉的嘟声,坐在对面的银色卷发男人抬起头来,视线从那柄金色的锡杖上脱落,终于舍得分给他一个眼神。
是啊,就是这个,他从小到大都非常熟悉的感觉。
五条悟的视线从对方身上那一圈圈符纸上略过,心下有了个定论,也没有磨蹭,直接便开口挑明了:“你就是一直以来为我画符缓解六眼疲劳的画师吧,以前总跟在我后头的几个暗卫中,为我守夜的那个也是你吧。”
他用的肯定句,语气也不容置否。
对方掀起眼皮,沉沉道:“你好像很喜欢问些废话。”
“毕竟在送你上路前我什么都不知道也太可怜了吧,不过那群家伙竟然敢蒙骗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