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
扶苏微微蹙眉, 连连摇头道,“自十四岁起,我几乎日夜驻守在九原,平日没有时间寻欢。回咸阳后, 妻妾肚中少有动静, 怎么会是我儿子?”
嬴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道:“你的意思是你妻妾私通?”
扶苏嘴角抽了抽,勉强才忍下吐槽的欲望。
他道:“不, 父皇, 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可能找错了, 比如说是你……”
“嗯?”嬴政的眼睛也眯了起来, 打量扶苏几眼,“你莫不是以为阿婴是我儿子?”
扶苏迟疑了一会, 点头道:“因为父皇对他很是看重。”
“我看重的神童多了去了。”
嬴政表情不善地看着扶苏,他之前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扶苏真的将黑锅扣在了他头上,“他与你幼时如此相似,你竟会认为是我儿子?何等愚蠢的揣测。”
扶苏:……
至于说愚蠢么, 父皇你不也这样揣测我了吗?!
扶苏没有开口顶嘴。
嬴政来回走了两步,反而又主动起了话头。
“你既认为他是我儿子。”
嬴政忽然脚步一顿,看着扶苏,“可是发现什么证据?怀疑对象?”
扶苏回过神, 犹豫了会开口道:“不知父皇是否还记得玉兰夫人。她是我阿母的庶妹。”
“哦。”
扶苏一看嬴政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不记得玉兰是谁, 但也不重要。
扶苏沉吟片刻, 开口道:“我初见阿婴时, 便有一种高于其他人的亲切感。起初只想着是这孩子机灵可爱, 讨人喜欢。但自从发现父皇待阿婴很特别, 阿母也说说阿婴的眉眼有些像我幼时。
我心中就有了些计较,因为我眉眼与阿母颇为相似,玉兰夫人与阿母也相似。
七年前,玉兰夫人曾有孕在身,但出去玩游了半月,回来时却郁郁寡欢,她的贴身宫女说生下来是个死婴,就地埋葬。
阿婴年纪相仿,样貌相似,又是不知家族身份的巫祝奉子。
我当时猜测,他会不会是在玉兰夫人所出,只因出生生辰不好,所以父皇先将他送到大巫祝那。我之后再去查,那附近的大巫祝还真的收容过阿婴,所以才确定下来。”
嬴政:……
分析得有理有据,要不是他手上有确凿证据都快要相信了。
嬴政忽然道:“大巫祝?继承祝聃之名的人?”
扶苏一愣,道:“父皇怎会知晓。”
嬴政嘴角微微一抽,因为他找来给张婴作弊的大巫祝就是他。
嬴政大概明白这乌龙是如何产生的,只能说巧,太巧了。
他大手拍了拍案几上面的竹简,道:“你先看,看完之后你便知晓了。”
说罢,他背身离开,给扶苏留下思考的时间。
嬴政走到摆放着膳食和海鲜汤的案几,拿起烘干海鲜贝壳类,慢慢咀嚼品尝,海腥味有些重,但吃久了也有点上瘾。
过了将近小半个时辰,他估摸着扶苏应该看完也独自思考完,才重新转身走回来。
他刚来到扶苏面前,恰好看见扶苏擦眼睛的动作。
嬴政脚步一顿,道:“这不是你的错。”
“……”
扶苏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后他才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沙哑地抬头道,“父皇,巧合太多了。”
嬴政蹙起眉,道:“怎的?还不相信阿婴是你儿子?”
“我相信。”扶苏掷地有声,“但我不信,后院妻妾都不知情。父皇,我已经及冠,不是只能被你护着的稚子,你不必隐瞒我。”
嬴政身形一顿,道:“不全是故意瞒着你,多是揣测,还未有确凿证据。”
“我想,也必须知晓。”扶苏沉稳地看向嬴政,“若我重新去调查,调查出错不说,只怕还会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