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乱说仲父!”
众人一惊。
嬴政眼角微微一抽,果然,快来了。
公子寒抬起来的腿一顿,差点扭到腰。
这小子,这小子……怎么抢他的词?
公子寒不得不按下蠢蠢欲动的心,不满地瞅着小不点。
……
“夏夫子,你为何歪曲仲父的意思!”
张婴张开小手护着身后的嬴政,一副很难过的模样,“仲父明明是心怜黔首,才收缴兵器!”
扶苏:……
其他人瞳孔地震:还能这么歪解?
若是旁人说这话,夏少府肯定能气得一口气上不去。
但看这个稚子宛如小鸡护着鸡妈妈一样,不对,是小鸡护猛兽一般,心里更多涌现出来的情绪是好笑。
他有气无力道:“稚子知道甚。朝堂之事,不可胡言乱语!”
“我没乱说过!”
张婴哒哒哒跑到夏夫子面前,一本正经,“是你误会了仲父,稍后,你得郑重道歉。”
夏夫子:“……”
他的手颤颤巍巍地指着自己。
“我,我道歉?”
他几乎被这无赖的话给气笑了,或许是死给了他力量,他毫不顾忌地指着嬴政,“我误会个甚!你听听外面怨声载道的民义!若不注意,大秦迟早灭……”
“哎,不好听。”
张婴皱起巴掌大的脸,“仲父,面黑心善,刀子嘴豆腐心。你们为何还不如我懂仲父。”
朝臣们:……
“我,你……”
夏夫子可以拿很多大道理回怼,但他环顾四周,见到的都是避而不见的同僚。
一时悲从心起,竟连辩驳的念头都没了。
公子高见不得夏夫子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阿婴,你别在这瞎说,父皇他人……”
张婴压根不给公子高说大道理的机会。
他挺起小胸膛,指着不远处的沙盘,一脸信誓旦旦,“仲父明明想用新农具,与天下里民交换武器,让天下黎民感恩秦国。”
朝臣和皇子们纷纷一愣。
许多人是第一次用郑重、诧异的眼神打量张婴。
这小家伙很会说话啊!
居然把他们苦恼的,担心激起民愤的事,说成了,以旧换新,黔首们会来求着要,感恩戴德?
这话乍一听有些荒唐。
但细细一品,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秦朝民以食为天,黔首们大多靠地吃饭。
若是家中用不上的旧兵器,可换取种地、耕地效率更高的农具,哪个正经黔首会不乐意?
不乐意的正好,方便朝臣们重点排斥。
唯一的问题是。
——何处能弄来新农具。
知晓张婴曾发明踏锥的冯去疾、李斯等人,饶有兴趣地候着。
其他朝臣们目光则落在嬴政身上,似乎等陛下的反应。
公子寒心里慌了一下,但很快冷静下来。
数百年都不曾有过变化的农具,不信张婴就这么快发明出来。
嬴政眼眸微眯,他看着撒娇卖萌的张婴,不知为何,脑海里瞬间闪过几个字。
——他来了,他带着坑走来了。
陛下突兀安静,令情绪被调动起来的朝臣们纷纷垂手。
蒙毅和扶苏更是担忧地看向张婴。
偏偏被注视的张婴最为淡定。
可能是这几个月来来回回多次面对嬴政的死亡射线,每回都雷声大雨点小,张婴差不多处于半免疫状态。
沉默,那不就是傲娇的默认嘛!
当然,该露的乖巧还是得展现出来
张婴从怀里拿出来两枚梳子。其中一枚是碎成两本的玉石梳子,另外一把与是轻便的竹梳。
张婴挥了挥竹梳子,高声颠倒黑白,道:“仲父,你看,竹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