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
“别一幅受害者的嘴脸,是我让二娘胡闹?是我让你由着二娘胡闹?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滔天怒火席卷大耿氏,她尖声质问:“你怎么能对我这样凉薄无情,我阿耶对你恩重如山,要不是我阿耶,你和姑母早被林氏族人生吞活剥,哪有今时今日的风光!”
临川侯的父亲在他六岁上死于劳役,其叔伯欺耿家是逃难来的流民无根无基,不仅要霸占家中那几亩薄田,还要逼老耿氏改嫁鳏夫屠户换聘礼。
老耿氏的父母懦弱不敢反抗,是老耿氏的弟弟也就是大耿氏的父亲举着锄头从豺狼心性的林氏族人手中救下临川侯孤儿寡母,还将他们接回耿家照顾。若无大耿氏的父亲,老耿氏大概会是被屠户打死的第三个妻子,而临川侯也会被族人卖掉为奴。
想起过往,临川侯眼神暗了暗:“要不是看在舅父面上,你以为我能容忍你们姑侄俩到今天。当年你收买廖稳婆,想让陈氏一尸两命,最终导致陈氏难产而亡。”
大耿氏脸色瞬间煞白,他知道,他竟然知道!
临川侯语气森冷:“銮音私下找过廖稳婆,要不是我替你遮掩,銮音早杀了你为她阿娘报仇,就是三郎九郎连带整个耿家怕是都不得善终。”
大耿氏重重打了个寒战,后怕以及庆幸交织,后背不知不觉冷汗密布。
临川侯不掩厌恶之色:“当年我压根就不想娶你,你们心里清楚,却趁我在外打仗拿公鸡代替我拜了堂弄成事实,看在舅父面上,我只能认了。”
“你苛待銮音姐弟甚至想害了他们,要不是舅父求情,我早就休了你。”
“也是因为舅父求情,你侄女做下那等不要脸的事,我还是捏着鼻子让她进了门。”
“还是看在舅父面上,你侄女残害子嗣,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下她。”
“舅父收留我们母子,将我养大。我供养整个耿氏四十年,让耿家人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对你们种种恶行一再忍让,难道还不够报答那七年养育之恩,非要把整个林家都被你们耿氏女祸祸了才算够!”临川侯拍案而起,“把你们这些年干的那些好事说出去,我就是把你们姑侄一块休了,都没人会说我忘恩负义。”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袭上心头,大耿氏身上一阵接着一阵的发凉,整个脑袋彷佛被冻住,除了恐惧生不出任何其余的念头。
临川侯阴森森道:“你好自为之,要是再仗着舅父恩情胡作非为,便是舅父从棺材里爬出来,我都不会再手下留情。”人情越用越薄,窦家的事成为最后一把刀,磨光他对耿氏一族的感恩之情。
大耿氏膝盖一软,跌坐在地,惊惧望着面容肃杀的临川侯,整个人如坠冰窖,寒意彻骨。
大耿氏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整个人彷佛吓破了胆。她真的怕了,她所倚仗的就是亡父对临川侯的恩情,每一次靠着亡父,她都能逢凶化吉,以至于给了她可以一辈子靠下去的错觉。
可临川侯却告诉她,靠不住了,那她该怎么办?后半生就这么夹着尾巴小心翼翼做人,看陈氏洛氏子孙的脸色过日子,不只她要这样,她的子孙后代也要如此。
死死咬着唇的大耿氏尝到了嘴里的铁锈味,她缓缓摇头,不,她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
撕破脸下了最后通牒,通体舒畅的临川侯就把这一茬抛诸脑后,转而考虑另外一件事。
据五娘所说,最后多亏公孙煜压着窦凤澜道歉,沉吟片刻临川侯招来人,吩咐备上一份不轻不重的礼送去留侯府,以示感谢。
一来,既然知道了,总得有所表示,留侯毕竟是他顶头上司。
二来嘛,试试看能不能当做一个契机,拉近与留侯府的关系。
这世道,怕是安稳不了太久了,龙椅上那位,临川侯露出了一个牙疼的表情,半点没遗传到先帝的英明神武。
三年前的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