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凤澜一张脸由红转青,紧紧咬着牙才能克制住不管不顾破口大骂的冲动,她明明已经制住林五娘,偏这江氏女生得荏弱无害竟刁钻毒辣至极,堵得她无力招架。
与窦凤澜一道的几个姑娘面露羞惭之色,再思江氏一族以肉身为墙挡住突厥铁骑南下,避免了生灵涂炭,更觉羞愧难当,纷纷低了头,恨不得钻地遁走。
志得意满的林五娘斜睨咬牙切齿的窦凤澜,只觉得通体舒畅,可算是见到这个刻薄鬼吃瘪了。灵光一闪,她想起从老耿氏那听来的一句粗话,觉得用在这儿十分应景,于是她冷哼一声:“要打仗了,就想用寒门。没事了,又讥笑我们是浅薄之家。当真是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
窦凤澜怒不可遏,伸出食指怒指林五娘:“你莫要欺人太甚!”
林五娘下巴一昂,正要与她舌战三百回合,却被人捷足先登。
“欺人太甚的分明是你们,瞧瞧你们这幅尖酸刻薄的样子,还有脸说别人是浅薄之家。”突如其来的清朗少年声惊到吵架吵到浑然忘我的一群姑娘,纷纷循声抬头。一看之下,一个赛一个的花容失色,尤其是窦凤澜,霎时面白如纸。
公孙煜坐在两丈高的松树上,一脚踩树枝,一脚悬在外,手执玉骨扇,居高临下看着众人,少年意气扑面而来。
见江嘉鱼看过来,公孙煜风流倜傥地收起手中玉骨折扇,轻灵跃至地面,动作行云流水,如同矫健的花豹。
江嘉鱼看直了眼,这起码有两层楼那么高,就这么轻飘飘地跳了下来,这是轻功吗?难道她穿的是个仙侠世界!?
落地的公孙煜扬起轮廓分明的桃花眼,扫过呆怔的江嘉鱼,漾开笑意。
“小侯爷,”窦凤澜心急如焚,语无伦次地解释,“我绝没有对留侯府不敬之意,你要相信我,我怎么可能那样想,是她血口喷人污蔑我。”
公孙煜锐利目光射向急赤白脸的窦凤澜:“说来,你高祖父揭竿而起之前,以行猎为生,可世人说起来,谁不赞窦太公真英雄大丈夫。可叹窦太公功勋卓著万人敬仰,子孙后代却数典忘祖。”
窦凤澜如何受得了这样严重的指责,还是来自于心上人,一张脸白中隐隐透出青色,恨不能地上有条缝让她藏身。
公孙煜一脸冷然,言语辛辣:“以后你可再别追着本世子跑,本世子出自浅薄之家,脚上的泥点子都还没洗干净,会脏到你。”
窦凤澜终于崩溃,捂着脸夺路而逃,却被一斜刺里从树顶跳落的人拦住去路,窦凤澜娇叱:“闪开!”
江嘉鱼:又一个会飘的,这真的是仙侠世界吧!
公孙煜重重一敲折扇,精致桃花眼含着冷冽寒意:“羞辱了人,就想这样轻易离开。”
窦凤澜扭过脸,双眼噙满泪水,哭喊:“那你还要怎样?打杀了我吗?”窦凤澜只觉得五内俱焚,他居然为了外人这样羞辱她,枉她喜欢他这么多年,还是他母族表妹呢。伤心愤怒的眼泪彷佛决堤的江水,绵绵不绝往下滚,她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公孙煜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冷声吩咐:“去请大长公主来,她老人家必知道该怎样处置。”
拦着窦凤澜那侍卫转身就走。
窦凤澜惊慌失色,见那人不是作伪,厉喝:“站住!”她用力抹一把脸,转身冲着江嘉鱼和林五娘叫嚷,“对不起,行了吧,你满意了吧!”
公孙煜看江嘉鱼。
在场诸人跟着看过去,见她眉目如画,清丽绝俗,立刻恍然大悟,原来是英雄救美而不是路见不平。
泪流不止的窦凤澜神情勃然大变,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忿恨目光如利剑一般直刺江嘉鱼。
就连林五娘都后知后觉地看向江嘉鱼,满眼不可思议。
成为众矢之的江嘉鱼:“……”美色害我!
江嘉鱼硬着头皮道:“可以了,多谢小侯爷仗义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