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吊桥。可是人群似乎在看热闹,少有几个挪动脚步的。
奇了怪了,这些人怎么回事?
将官刚要过去质问,就听见大老李惊叫一声,“敌袭!”
远处,尘土飞扬,规模很大的一支队伍飞奔而来,看旗帜…… 好似是幽州军。
牛二急着去拉起吊桥,可不能让敌人进来,却被将官喝止住,教训道:“南面来的是客人,北面来的同样是客人,让他们自己掐,我等何必操心?”
牛二愕然,幽州兵怎么出现在这里了?看这架势是来攻城的?南面的客人进城后不杀人,也不防火,甚至一点东西都没抢。北边来的呢?听逃荒经过的人说,他们烧杀掳掠都会,而且还带着异族人,把很多男人杀了吃肉,把女人绑在马背上,或者回去做奴隶,路上饿了还可以吃掉,称其为两脚羊,这是极为恐怖的事。
可将官却说:“不准拉起吊桥,让他们进来,客人从哪边来并不重要,来者都是客。”
如果是以前,大老李是这样认为的,牛二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隐隐的,牛二觉得有什么不对,也许这短暂的一个念头,将决定他的生死,也将决定家人的存亡。南面来的是客人,他们已经表达出足够的诚意,但北面来的是谁,如果听过路商贾或者逃难者的说辞,那就是恶魔啊!
谁想成为别人的刀下肉?谁想自己的妻女被人当了两脚羊?平时挺温顺的小青年牛二,突然间变得执拗起来,他几乎飞奔着上了阶梯,伸手去拉连着吊桥的绳子,那份意思很明显,他要拉起吊桥避免敌人进来。
将官大怒,“你要干什么?抓住他!”
他一扭头,发现原
本在他身侧的大老李没了,连他最近一段时间最爱的烟袋都没拿,将官只看到他一闪而过的后背轮廓,他已经撤到大家的视野之外。
“这老小子!跑得真快!”
将官熟悉他,平日里吹牛比谁都溜,关键时刻逃得比谁都快,这是他的一贯风格。这说不上是好是坏,反正保全了大老李的性命很多次,将官有一次还跟着沾光。
对大老李,他笑了笑说不出什么,但是对牛二,将官怒了,吩咐人将他拉下来。有两名守卒上前,一开始还想劝两句,发现牛二此刻像是疯了,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进去,他一心想着家中的妻女,仿佛幽州兵进城一定会杀害自己最爱的人,那种感觉无比的强烈,以至于愿意用生命来守护。
两名军卒用力去拉扯,却发现牛二和所有的莽汉一样,虽然此刻头脑不清醒,力气却出奇的大,吊桥被他用一己之力扯了起来。将官急了,一边骂着两个废物,一边抽出了腰刀,蹬蹬蹬几步上去,用力劈砍下去。
也许是步伐不平稳,也许是学艺不精,他原本砍得是胳膊,那意思直接砍断了它,你也就不能捣乱了。不料他砍歪了,落在了牛二的肩膀上。但力气还是够得,似乎大家听到了血肉绽裂的声音,牛二肩头的衣物全是鲜血,溅的脸上星星点点。
虽然受了很重的伤,牛二却没有停止手上动作的意思,仿佛他前面二十多年的平庸,正是为了彰显今日的伟大,他像是感觉不到痛,犹如勇士一般,不管外界对他是怒骂还是痛击,仍旧一板一眼的努力着,将吊桥升的高高的。
看到那扯起来的巨大缝隙,牛二脸上露出莫名其妙的微笑,似乎那是他的希望之门,他看到妻子在家中厨房里劳作,他看到小女儿在晃着木质玩具冲他笑,有希望就有
动力,他变得无所畏惧。
这还是那个一心只向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牛二吗?是那个为了小家不哪管天下动荡的牛二?他此刻是执拗的,甚至是癫狂的,但并非不可理解,因为他突然间顿悟,看到了另一个自己。那个虽贫苦却温暖的小家,与繁荣昌盛或动荡不安的大家,其实还是有着重要的联系,当牛二感觉大家不在、小家难保的时候,他本能的要去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