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败了,和以往不同,这一次是溃败,典型的“落荒而逃”!
草原民族与习惯了农耕的人不同,他们骑着马纵横天地,无论进退都是有序的,极少发生慌不择路的情况。匈奴人虽然内附很久,近来也折腾出不少事,但是像今天这般惶惶不可终日,还是史无前例的。
刘曜逃出战圈的时候,身后的队伍所剩不多,西面传来的消息显示,先头部队攻取虎牢关并没有成功,但也没有中埋伏,那里是朝廷新派驻的军队与将领,他们只是悻悻而回。
以前的时候,这万余人不当回事,但是对现在的刘曜,却是极为重要的补充,他要想办法渡过黄河重新去北面,汇合二十三万民众后一路向北,寻找合适的地方落脚,让部落重新繁衍。
可惜刘曜的好心情没持续多一会,猛然间一支军队蹿出,按着脑袋就一顿狂殴。刘曜连对方是谁都没搞清楚,只得率军向北撤退避开他们的锋芒。这支军队也不追击,径直向东奔虎牢关去了。
刘曜事后才想起来,原来是东海王司马越的大军,他们遭遇匈奴人是个意外,并不介意痛打落水狗。但这支军队真正的目的是迎接东海王,接着他返回封地。
刘曜颇感凄凉,现在谁都敢动他了,话音未落,又有军队经过,同样是去虎牢关,同样是接他们的首领回家。刘曜想躲都没躲开,又被人横冲直撞,从旗帜看起来,应该是兖州刺史苟晞的队伍。
还好,他们只是要过去,并没有太为难刘曜。这要是并州军队来了,那才是麻烦事。并州刺史刘琨一向视匈奴为仇敌,刘琨那人天下有名的大人物,见了匈奴人便阴沉着一张脸,逮着机会就想打架。
刘曜战战兢兢的要撤退,赶到黄河边发现
,他惧怕的并州兵正在渡河。没办法,只好转向另一处地方,黄河虽然绵长,但真正适合渡过去的并不多,刘曜率军好不容易赶到,却发现荆州军早已在此等候。
慌乱之中,斥候没有发挥太大作用,双方距离很近了才发现。刘曜再想撤退,后路出现慕容部的大军。和前面出现的场景一样,只不过上一次是慕容在前、石凡在后,这一次调换了位置。
相同的是,刘曜仍旧被夹在中间。天上下起了雨,大热个天突然有点冷,不知是因为天气,还是因为此刻的境遇。
对方派出了使者,还是那个小小的人儿,岐盛带着两个人到了刘曜面前,问候道:“永明兄,别来无恙?”
无恙?有大恙!
刘曜道:“思远是来看我的笑话?”
岐盛在投奔石凡之前是楚王司马玮的舍人,多次跟随司马玮来洛京,与当时刘渊的小跟班刘曜相熟。今天算是故人相逢,不同的是刘曜近乎穷途末路,而岐盛却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
岐盛看着他,说道:“你我有交情,今天来不是劝你投降,而是劝你给匈奴人留条活路。”
形势很清晰,如果刘曜执迷不悟,一旦战事打响,他处在荆州军与慕容部夹击之中,加上拼命逃窜后士气处在最低潮,落败在所难免。岐盛所说的留条活路,又与投降有何区别?
刘曜笑了笑,“思远,你不该来!”
刘曜大不了一死,但临死之前,还能拉岐盛垫背,对他而言也是种宣泄。
岐盛却并不害怕,说道:“要不是我俩有旧,今日还真不会来。你死就死了,谁让你当初对慕容部做出那样的事情?谁又让你四处劫掠残害百姓?但匈奴百姓是无辜的,这些军卒还可以改过自新。”
刘曜大笑,继而喝道
:“你以为这样便能说服我吗?我匈奴男儿岂会让别人胡作非为?草原上的雄鹰,在你们中原一样翱翔,哪怕是我刘曜战死,还会有人继续引领着匈奴人,总有一天我们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你问问我的军卒,谁会信你的鬼话?谁会跟着你走?”
突然,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说:“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