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章殿内虽已是深夜,门窗仍然开着,有风吹拂下并不怎么炎热。
今年的夏天,似乎来得早些,皇帝司马炎刚小憩睡醒,此刻只着单衣,坐龙床上读着奏折。有侍女不停挥动插满孔雀毛的扇子,小心谨慎的不发出多余的声响。
司马炎读着读着,突然眉头一皱,将奏折扔还桌上。
“汝南王何在?怎不见奏折?”
今日曹内官请假外出,当值的是宦者程铮,以及散骑常侍段广。闻听皇帝问询,两人互相使眼色,程铮说道:“至尊,您忘了,今日是汝南王妃的寿诞,您派曹内官去府上道贺。汝南王殿下,此刻应该正在饮酒的吧!”
司马炎一个机灵似乎想起什么,他能成为九五之尊,顺利平灭江东,开创一个大一统朝代,就不会是简单的酒囊饭袋。汝南王贵为宗室领袖,既是皇帝身边的侍中又兼尚书事,在皇帝重病的关键时期,怎会一个折子不上?怎会不主动请求觐见?
脑海里满是疑问,司马炎再看周围,内侍都是陌生面孔,身后摇扇子的宫女都未曾见过,这当值的宦者程铮以前是皇后宫的,散骑常侍段广与车骑将军杨骏关系不一般。
越想越清楚了现实,司马炎心中震怒,意识到自己所处的险恶环境,他正在一步步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他只能强压怒火,问道:“襄城公主可曾来过?”
宦者程铮回道:“公主早已到了,正在外等候传召。”
“让襄城进来!”
程铮迟疑道:“至尊可能忘了,今日您还宣召医者郑隐问诊,此刻也在外
面侯着。”
“先请郑神医!”
郑隐八十高龄,仍旧健步如飞,精神气色和年轻人并无二致。
司马炎呼道:“郑神医请近前来,您已高龄,莫要施礼!”
郑隐还是一板一眼的行跪拜之礼,然后向前走到龙床旁边。
“至尊龙体感觉如何?”
司马炎试了试,“嗯,好似比昨日又好了些,郑神医果无愧神医之名。”
郑隐谦虚几句,言归正传,说道:“至尊,若无他事,草民给您把脉问诊了。”
司马炎懂他的意思,吩咐道:“都退下吧!”
皇帝的私隐不想外传,宫娥、侍卫都退了,段广瞅了几眼,不敢忤逆君王旨意,只好退出含章殿。宦者程铮请求道:“至尊,老奴就留此侍候至尊,传唤他人也方便。”
司马炎心中冷哼,表面却客气道:“你也退下吧!有事朕自会喊你!”
程铮没办法,只好也退了,房间里仅剩皇帝司马炎和医者郑隐。
“没人了,郑神医请说。”
郑隐伸手按住司马炎的左手,装成探脉的模样,轻声说道:“有人让草民给至尊带话,含章殿里危险。”
“朕知道了!”
“那人还说,车骑府与匈奴人勾结,今夜袭击汝南王府,意图将宗室一网打尽。”
司马炎略惊,瞬间后却也从容,“汝南王府守卫森严,兵丁不下三千人,除非出动禁军,否则任谁也难以攻克。”
“那人说了,他们既然敢去,定然攻其不备,打汝南王一个措手不及。”
司马炎不耐烦道:“那人在哪,为何不当面向朕陈词?”
郑隐摸着胡
须,言道: “那人扮作我的药童,正在外间等候至尊召见。”
司马炎道:“朕要用药了,让他送药箱进来吧!”
……
石凡近日来心急如焚,真要马上见皇帝了,反而冷静下来。他被引领在一个小间,药箱一放,周边并无他人,闲的够无聊。
过了片刻,有人从门前经过,浩浩荡荡一大群。只是一照面的瞬间,石凡看清楚了,其中一位是他没过门的媳妇襄城公主。
襄城公主走过几步,似乎想起什么,似曾相识的感觉,又退了回来。这认真一观瞧,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