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导一看情况不对,连忙拉住王敦,同时冲台上高喊:“我堂兄酒量不济,喝多了!喝多喽!”
单凭他一人力量,拉住王敦很是吃力。恰在此时,有人从一侧帮忙,与王导一起拖走王敦。
王敦犹自挥舞着手臂,做出愤怒殴打的姿势,嘴中喷出一些垃圾话,可谁也没听清是什么。
他们家的老大王戎在现场,连忙起身对司马亮施礼道:“王爷莫怪,这是我王家的子弟王敦,字处仲。前几年,至尊为襄城公主四处选择佳婿,最后选中我们琅琊王家的小子。只因公主年纪尚幼,一直没有定下婚事。这次家族将王敦招进京城,正是为了觐见至尊商谈此事。不成想至尊那边已有定论,事情……竟是如此,真是天意弄人!”
作为宴会主人,石崇忙着打圆场,帮衬着说几句好话。何况王戎素有名望,连汝南王司马亮也不得不给个面子。
司马亮喝止了宫廷侍卫,冲王戎回施一礼,笑言道:“此子狷狂,举手投足间桀骜不驯,他日必非寻常人物。至于襄城公主一事,还请王尚书多加体谅。你也知道,至尊年事渐高,加上近来偶感风寒,始终念念不忘公主的亲事,因此方有此举。想来,可能是忘了!”
忘了?贵为一国之君,怎会如此,自然只是说辞。
王戎客气道:“至尊向来聪慧,举动必有深意,我等不敢妄自揣测,唯命是从而已。”
司马亮点头:“王尚书顾全大局,真乃我大晋国的栋梁。东安
公,你速去找寻王处仲,替孤王好生抚慰一番,约他闲暇时到汝南王府一叙。”
司马繇与皇帝血缘渐疏,因此只被封为公爵,见汝南王司马亮吩咐,忙应声而出,寻那倒霉蛋王敦。
离百花厅近百步远的竹林凉亭,王敦被硬生生拖在青石凳坐下,嘴里仍旧痛骂不止。
王导提醒道:“堂兄,快停下,莫要无辜招惹祸端!”
王敦不理,嘴中不干不净。
在他身边,某少年语带嘲讽:“如此气急败坏,莫不要博不畏权贵的直名,处仲兄也算是处心积虑了。”
王导与王敦一齐转头,另一侧,该少年身着戎装、腰系宝剑,脸上略带讥笑。
王导拱手,惊道:“原来是浩然,打搅打搅,今日是你的良辰美事,我等本无意于此。”
王敦也发现了他,今日宴会的男主角,原来的剧本是大傻子要娶大才子的闺女。没想到他不傻,最终却要娶自己的意中人,这是夺人所爱啊,怎能忍得了?
见王敦眼神凶恶,石凡撇撇嘴:“抢你襄城公主又不是本意,何必怨恨于我?”
王敦哼了声,扭过头去,不言语。
王导替他辩解道:“浩然你有所不知,我堂兄已年过二十,若不是当年提起与公主的亲事,恐怕早已成家立业。眼看公主到了婚配的年纪,家中催促堂兄赴洛京完婚,谁成想至尊还没见到,晴天霹雳一般,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石凡指了指远处一群玩耍的孩子,低声说道:“你们看那位穿白色
长裙的女孩……对,就是正在追蝴蝶那个……她叫潘金鹿,今年刚满十岁,今天被他父亲带来金谷园玩耍,她才是我的未来新娘。我石凡本可以娶一个听话的贤妻良母,再纳几房妾室,娇妻美妾嫩丫头,家中其乐融融。你们觉得,我想攀龙附凤,请来金枝玉叶,每天放台上供奉着,事事受制于人?”
王导笑,用手虚指他们家隔壁。
石凡瞬间明白,隔壁老王嘛,司徒王浑的儿子王济,因为娶常山公主搞得家里鸡飞狗跳,如今年近五旬,仍旧不胜其扰,对当年的这桩姻缘后悔不已。还有今天来赴宴的卫瓘,儿子卫宣娶繁昌公主,却因为酒色被人诟病,最后皇帝下令离婚,卫宣郁郁而终,老爹卫瓘也引咎辞职,至今已是赋闲多年。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娶公主是件风险极高的事情。如非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