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他说了!”玛丽拿起桌上的茶杯,猛地朝埃布尔砸过去,“杀了他。”
茶杯碎成几块,水打湿了长毛地毯。
埃布尔在地上滚了一圈,滚到窗户边,迅速拉下了钢铁挡板的抽绳。
挡板严丝合缝地坠下,黑暗席卷整个房间,伸手不见五指,到处都是浓墨。
埃布尔慢慢向后退去,他摸到了口袋里的小刀,这是他唯一的利器。
他向科洛弗说谎了。
他能看出别人的谎言,却从没有人能看出他的。
不过这把小刀的作用也的确不是抵抗敌人,埃布尔带着它的唯一需求就是在受到过多的折磨时可以自尽。
这个用法虽然违背了将小刀赠予他的主人的初衷,但埃布尔不在乎。
反正那个人已经死了,她看不到自己现在的狗屎生活,也没有办法继续说教。
黑暗中一切声音都被放大了,心跳声,衣服的摩擦声,四处都是黑影,埃布尔感觉有谁在靠近自己,但那感觉也像有人在远离。
回忆着房间布局,埃布尔慢慢朝里间办公室退去。
仿生人现在因为自己提出的悖论陷入了逻辑障碍,它很难自己移动或者被人搬动,如果自己能进到那间办公室里锁好门,最差的情况也就是直面两个跟进去的活人。
而那里面是亮的,他可以分清方向后使用情绪波发射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埃布尔感到自己的脚后跟靠住了门框。
他几乎要舒出一口气来。
突然,一只手猛地按住了他的手腕,尖锐的疼痛从那里传来,那个人把埃布尔的手从口袋里拽出来,夺过他紧握的东西,当作武器扔远了。
那不是小刀,埃布尔拿着的是发射器。
小方块在地上旋转,按钮被触动,无形的波动以圆形的线路向所有方向扩大,迅速覆盖了整个屋子。
埃布尔、玛丽和霍布斯,通通倒在地上。
而那个仿生人,它终于依靠莱曼的记忆摆脱了逻辑障碍和自我悖论。
——遇到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想。
人类就是这样做的。
它缓缓起身,瞳孔在眼中缩小放大。
精密的仪器工作起来,它通过身体内嵌的各种感应器适应了黑暗。
它打开了灯,疑惑地扫描着三个停止行动的人类。
玛丽,我的秘书,不,莱曼的秘书,不,我的秘书……她倒在沙发上,痛苦地抽搐。
霍布斯,玛丽的丈夫,他靠在墙角里,缩成一团,紧紧抱住了自己,不停呻.吟。
医生,不,特别顾问,要消灭我的人,不,要消灭莱曼的人,要消灭……他……
他拿着小刀,放在自己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