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承认这一点。他吃到洋葱时,还能告诫自己这是一种秘诀。可当口菇出现在他的嘴巴里时,绵柔的触感与内在反差的爆汁,叫他以为内有乾坤的瞬间——
只觉得自己有多么可笑。
口菇没有其他味道,他只是口菇而已。
纯粹。
极致。
没有任何人在玷污口菇。
司瑛士甚至觉得自己需要穿上神父的衣服,站在祷告台上,面对十字架,诚恳地念一段悼词,再吃一口口菇。
“咦?”乾十字文终于将所有的碗筷冲刷干净。他摘下洗碗手套走过来,困惑不解,内心大为震惊。
“司,你怎么了?”
怎么又哭了?
司瑛士擦拭下眼泪,他第一把不够,接着又第二把用手臂抵住眼眶。他咬住下唇,口中的口菇却全力释放出所有的汤汁,像是要将他不诚实的外在抨击一遍,用鞭子狠狠地抽打,抽打到他承认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为止。
“不。”
司瑛士不愿意。
他不愿意就这输掉,他不情愿自己哭泣,不情愿自己在自己认定的敌人面前摆出这样可怜的样子。
“你哭得好厉害啊。”乾十字文走过来,轻轻地将司瑛士的手臂放下,抽出他手中的筷子,两手捧住司瑛士的脸,指腹摩挲,“司,怎么了?”
“不是的,不是……我。”
司瑛士才张嘴,口中属于口菇的香味,那股纯粹到只剩下食材本身,没有任何调味玷污的圣洁,要将他冲散。他闭上嘴,却还是有稍许残留的汁水落出。
乾十字文的手指,轻轻将其抚平。
“怎么了?”
到这一刻,已经没有什么品尝四季豆的必要了。司瑛士从未清醒得意识到自己的落败,甚至比起过去,他这一次更加狼狈。
他都没有走到,食戟比赛的正餐面前。
败了。
“没有。”司瑛士仔细咀嚼下嘴里的口菇,小心地将全部咽下。他抬起头,脸上的水痕闪烁,言辞亦是闪烁,“被洋葱辣到了。”
乾十字文:?
不是吧,他这次的料理这么垃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