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 想明白了?”赵晓笑吟吟地问道。
“看到你现在出现在我房里,就算不明白,也该想明白了。”顾平生叹息着道。
赵晓一笑, 很难说他眉目里那几分得意, 是不是因为难得的骗过顾平生的成功而生。
进屋坐到赵晓的对面的时候, 顾平生身上衣上还携着冬夜的寒凉,眸中也还带着些雾气。
他捏了两下眉心,使劲眨了眨眼睛,涌上的困意总算退去了些, 今夜太没节制了,顾平生心想,下次就算陈云安说得天花乱坠, 他也不和他喝酒了。
这人自己喝酒不太放得开,劝人喝倒是一套又一套, 什么一杯敬明月,两杯敬相逢,三杯敬缘分……好像不喝他敬的那杯酒, 他顾平生上对不起天,下对不起地, 最重要的是特别特别对不起他陈云安。
那十坛桃花酒, 有一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
“喝酒了?”对面的人身上的酒气重得仿佛在酒坛子里泡过一样,赵晓若有所思地问道:“和谁喝的?”
话音落下,顾平生还没答话, 他就又自问自答道:“一定是陈云安!”
“他可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显然,赵晓也想起云镜里提起的, 关于顾平生和陈云安的所谓一酒之约。
“还有云安的好友, 沈玉。”
顾平生也知道自己身上酒气重, 一边说一边起身,打湿帕子给自己洗了把脸,湿漉漉的鬓角映衬着火光,眸光漾漾,黑白分明,又惊心动魄。
一掠错眼,赵晓转头,不敢再看。
“阿晓你知道他吗?”
顾平生拧干帕子挂好,继续道:“那可真是个妙人,说话极有趣,若是有机会,真想介绍你们两个认识,你们一定会合得来的!”
还不止陈云安?!
“那可未必,”赵晓酸溜溜道:“平生你说的可是定南伯世子沈玉?”
“人家乃是公卿之嫡长,怎么可能和我这个小乞丐谈得来!”
“那你就想错了。”
顾平生坐会到赵晓对面,伸手摸了摸案桌上的茶壶,壶身还透着热意,如此寒凉的天气,茶壶里竟然还有热水,他提起茶壶,先替赵晓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到了一杯。
“人与人之间的交游,贵乎投缘,与身份地位这些身外之物又有什么关系!”
“这世上怕是只有你才会这么想了。”
赵晓捧起茶杯,杯身的暖意从他冰冷的手指传递到四肢百骸,仿佛心也一起随着这杯茶暖了起来。
他望着顾平生的目光专注又温柔,带着不含任何杂质的真挚与欢喜。
“活在这世上,哪怕是庙里的和尚,也不可能不在意身外之物。”
他的语气里不含半分讥讽与自嘲,平平淡淡,仿佛在说一个笃定无比的事实。
“我不和你争,反正你见了就知道了!”顾平生仿佛对沈玉有着无穷的信心,捧起茶杯认认真真道:“阿玉和你一定会很投缘。”
赵晓扬起唇角笑了笑,“那就等见到后再说吧。”
如果真如云镜里所说的发展,想必他见这位定南伯世子第一面的地点,应该会在平生你的葬礼上吧!
没错,即使云镜里那位易教授信誓旦旦,赵晓依旧无比坚信,他不会,也不可能错过与平生的最后一面。
“别提,”明白赵晓不愿意再提这个话题,顾平生看着赵晓笑着转移话题,“阿晓你的演技可真不错,我那天都被你唬过去了。”
还以为你真要和我分道扬镳。
“这说明平生你还不够相信我,”赵晓语带调侃,“要是你真的信我,就该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追随你,直到我死的哪一天,是我对自己许下的誓言,绝不违背。
“是我的错。”顾平生半点也不避讳自己曾有过的动摇,坦坦荡荡道:“虽然都说不能被云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