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宋州范围,就再也不见追兵的踪迹。但为了以防万一,顾平生和秦酌还是没有一个提起休息,都不约而同的选择继续赶路。
两人轻车从简,仅仅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从宋州赶到了洛川。
进了洛川城门,顾平生方道:“我带你去寻个落脚地休整一二吧!”
他看了一眼风尘仆仆蓬头乱发的秦酌,不由得心生敬佩。
强者无论男女。这种程度的赶路,身体稍微弱一点的男子都坚持不下来,何况是秦酌这个本就体质不如男子的小娘子。
但即使再苦再累,秦酌还是坚持下来了,她用她的行动赢得了顾平生的敬佩。
“不用了!”秦酌转过头看着顾平生,洛川繁华迷不了她的眼,她眼里只有登闻鼓。
深深望了一眼顾平生,她的唇边第一次出现了真心的微笑,“兵贵神速,胡大虫不会死心的,等他串联好了,我就失了先机!”
“更何况以民告官,我是必定要受杖刑的,到时候满身是血,现在收拾不收拾有什么区别?”
胡大虫?
此人是谁?
难道是扬州总管胡不归吗?
难怪那些杀手在江南道如附骨之疽怎么都驱不散?
扬州总管在江南道,不就是一手遮天吗?
“好。”顾平生点点头,干脆应下,“那我直接带你去登闻鼓那儿。”
入了洛川,马车不好像之前一样一路疾驰,但也没花多少时间,就到了目的地。
太宗建登闻之鼓,于时中朝无阙政,四海无疲人。
洛川的登闻鼓虽然不是太宗建立的那一面,但其设立的目的依旧是为了使冤屈得以伸张,让九州四海,再无冤死之人。
愿望虽然极为美好,可天下还是少有人敢敲这面登闻鼓。
一是少有人有秦酌这样的勇气和运气,能走到登闻鼓下;二是为了防止无事生非之人,登闻鼓设了一定的规矩,其中一条就是秦酌方才话中提到的,若有以民告官者,无论男女,皆需杖三十。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熟悉的地点,顾平生看着不远处敬安门旁的登闻鼓,朝着秦酌微微一示意,“去吧!”
“顾郎君,”秦酌咬咬唇,回头问道:“你不劝我?”
“为什么要劝?”顾平生不解地望了回去,眉目里是一派坦坦荡荡,纯粹得染不上任何色彩,“难道我劝了你就会选择不去吗?”
“更何况,只要不违道义,我从不干涉别人的选择。”
愣了一下,秦酌扑哧一声笑,笑自己傻,“你说的对,即使你劝了我依旧会去做。”
“既然如此,何必多费口舌。”
动心很难吗?青春少艾,有人从天而降救你于水火,而那人还生得一副霁月光风的好相貌,哪怕始终怀揣防备,也难以抑制住心中疯狂生长的情愫。
但奈何奈何,她第一次动心的对象,竟是块大木头!真不知道以后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才能拿得下这块大木头!
秦酌收敛动荡的心绪,头也不回朝着登闻鼓走去,在敬安门守卫的咄咄逼人目光下,她举起鼓槌,向着鼓面狠狠一敲!
“咚——”低沉如雷鸣的鼓声响彻云霄,传遍皇城的每一个角落。
宸宫里,长公主被宫女抬起正在染指甲的手一抖,也不顾指甲上的颜色花了一大半,她急急吩咐身旁伺候的大太监李公公,“你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何事?是谁,敲响了登闻鼓?”
大明宫的小圣人忙里偷闲打了个盹,却被登闻鼓的响声彻底惊醒,他揉了揉眼睛,问旁边陪着他一起读书的侍读袁无疑,“无疑,这是什么声音?”
袁无疑行了一礼后恭声解释道:“回圣人,这是有人在敲登闻鼓。”
“登闻鼓——”皇帝喃喃道:“无疑,你帮朕去看看,究竟是何等冤屈,竟需上达天听!”
皇城中忙忙碌碌的朝堂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