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晓,往事已矣,有这些孩子在,你该往前看的。”顶着三个孩子时不时觑来的控诉目光,顾平生勉强憋出了一句算得上劝解的话。
对,孩子们,我还有孩子们要照顾。
赵晓收敛起动荡的情绪,定了定心神,顾平生见他恢复,追问道:“赌场为什么非要阿晓你的命不可?”
“因为他们怕,”赵晓扯了扯嘴角。
“怕?”
“没错,怕,干了亏心事,怎么不怕半夜鬼敲门?!”
“这又是为什么?”顾平生的脑子飞速地转动,“难道——”难道赵晓的家破人亡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算计?
他看向赵晓,想得到当事人的确认,赵晓点了点头,“没错,我们家的事,从头到尾就是他们做的局。”
“我也是因此起了疑心,后面的时间里,一直不间断地花大功夫去调查这件事。”
“原来这赌场不过是最下层的喽啰,赌场的上面还有势力。”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平生你初来乍到,不知道我们剑南道的风气,自古以来,此地好勇斗狠之风便极盛,久而久之形成了许多盗匪团伙。”
“这些盗匪团伙横行乡里,无恶不作,若在任的州府有心励精图治,就会发兵去剿,虽然往往剿了没多久,春风一吹,这些盗匪团伙就又会像地里的野草一样唰唰唰重新长出来,但好歹也能保百姓一时安宁。”
“而很不幸,如今的剑南道,便摊上了个一心想做‘太平官’的州牧,双眼一闭两耳一掩,治下太平长安,至于什么盗匪什么团伙,堂上的大老爷看不见也听不到。”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剑南道的盗匪越发猖獗,那些有远见的盗匪团伙也知道居安思危的道理,明白虽然眼下光景还好,但这拦路抢劫的生意总是不能做一辈子的,于是就思量着洗白上岸的事情。”
“朝廷的招安他们是不敢想的,但把自己洗成一个正规的武林门派,却不是什么难以操作的事情。”
“但既然是正规的武林门派,就必须在官府有备案,想得到官府的承认得到备案,就得有地有弟子。”
“弟子的事情好办,那些盗匪洗洗匪气,也不是不能摇身一变充当门派弟子,但这地,就难办了!”
见顾平生听到这里神情有些疑惑,赵晓补充一句,“这地指的不是荒山野地,而是指可以耕作的良田。”
“不是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怎么可能有人愿意卖地,所以这些盗匪想要地,就只能从有地的人家手上去夺去抢。”
“世家大族不敢惹,最底层的平民百姓种的都是从别人手上租来的地,所以像我家这种家里有些薄蝉又无权无势的人家就被他们盯上了。”
“那这三个孩子?”顾平生会看点骨相,知道这三个孩子和赵晓绝对没有血缘关系,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又和赵晓亲如一家,那就唯有“感同身受”四个字了。
“阿福、阿禄和阿寿都和我一样,是被那些盗匪害得家破人亡的。”赵晓揽过三个孩子,眼含热泪,“我也是遇到他们之后才知道,那些盗匪为了夺地做下的事情堪称罄竹难书。”
“如果能像对付我们家一样,引诱家里的主事人沾染上赌瘾那自然是最简单方便的,但对付那些怎么也不上钩的人家,他们也不介意使出粗暴的方法解决,反正对那些盗匪而言,破门灭家本就是家常便饭之事。”
他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阿福的家就是这么没的。”
阿福年纪太小,懵懵懂懂,听不懂赵晓是在讲她家中惨事,还把手指头伸到嘴里吸吮,一派天真。
“就这样,通过种种不择手段的办法,这些盗匪终于得到了足够在官府备案的地,洗白上岸,成了剑南道的正规武林门派。”
“由于同是盗匪出身,不同团伙的盗匪洗白上岸后还像模像样搞了个联合,号称‘剑南十二派’,而诱骗我阿耶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