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水镜里头也就开始动了——
“别说话别说话,开始了!”
“……”
一群人眼巴巴地看着。
猴子终于又上了西天。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来。
那次,他把天宫闹得天翻地覆,独自一人对上十万天兵天将也没在怕的。
因为他从一开始便是桀骜不驯的模样,心气儿也傲,天要压在他头上,他便把天捅个窟窿出来,哪怕是天皇老子来抓他,他也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只会哼哼一笑,扛着他的如意金箍棒,喊一声“就是你要来跟你孙爷爷较量?”,尾巴还翘得老高。
但这回,他不傲了,也低调了。
上头那帮老神仙说他这一路表现的不错,作为奖赏,封他个斗战胜佛当当。
他也认了,闷不吭声领了封赏。
这事儿要搁在从前,他当即就能再把天捅个窟窿出来,然后在佛祖的脚底下接着撒泡尿,大笑着说一句俺老孙才不稀罕你们这破名号。
但现在,他不想闹、也懒得闹了。
老猪在旁边看得稀奇,下去以后就忍不住拿胳膊肘捅了捅他,问他,以前的心气儿真就半点也没了?
猴子龇了龇牙,皮笑肉不笑,却不回答。
转头就躲到了云山雾缭的山头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两条腿在风里晃晃荡荡。
“……”
心气儿其实还在,只不过憋到了心里头。
前几日他回了趟花果山,但没露面,只是默默地听着他那帮猴子猴孙讨论他的事。
说他有通天本领,说他如何过五关斩六将。
又说到他现在成了佛!
说到最后,反而让他越听越是觉得索然无味……
世界如此之大,他却四处飘飘荡荡。
他不想回灵山做那劳什子的斗战胜佛,但现在大家看见他,都要拱一拱手喊声斗战胜佛。
只有以前认识的一些旧人,还悄悄地喊他一声:
大圣。
老猪现在回天庭继续干他那没意思的活去了,偶尔不忙的时候,也会下来找他喝两杯。
等喝到醉醺醺的时候,老猪就躺在那嘿嘿直笑,亮着他那圆乎乎的大肚皮:“猴子,你说奇怪不奇怪,怎么现在成了佛,你反倒开始流浪了?”
猴子不想搭理一个醉鬼,就叼着狗尾巴草,安静地望着远方。
然而老猪笑着笑着,突然又开始抹眼泪:“说句实话啊猴子,我以前真是烦死你了,死猴子,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但是怎么现在,我又特别想回去呢?”
“猴子,老实交代,是不是你什么时候给我下了迷-魂药?”
“……”
那天晚上,老猪嘟嘟囔囔说了很多话,就说以前,不提现在,猴子觉得好笑,因为第二天他走的时候眼睛肿着,更像个猪头了。
但吵闹的老猪来过一回之后,突然就让他这住处显得有些过分安静了。
猴子坐在山边,看着飘来飘去的云,莫名感觉到了一丝寂寥。
这段时间,他也总想起从前的往事。
老猪说的那些,也是他想回去的从前。
从前他只是一只无忧无虑的猴子,学会了通天本领,挥舞着一根棒子,生活自在又逍遥,但这条漫漫西行路走到终点,他却被套上了一层无形的枷锁。
他终于也明白了很多大道理,明白了什么叫做人性。
但为什么要跟一只猴子谈人性讲佛理?
可他还是学会了这些,并且,学会了什么叫做妥协……束缚他的那层无形枷锁,恰好是他以前最讨厌的规矩。
“……”
想着想着,猴子仰头灌下第不知道多少盅烈酒,一醉就是好几个日夜。
再醒来,他听到山下有人在呼救。
猴子当即一个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