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妆有些慌, 自然更不可能承认,板着脸道:“殿下慎言,大可不必这种时候还来栽赃我。”
“我栽赃你了吗?”他挺直腰, 慢慢踱开了,边踱边道,“我也不逼你承认喜欢他, 但你的心究竟向着谁,你自己知道。我呢, 问心无愧, 与你定了亲,就再也没碰过别的女人,一心静待你过门,但是小娘子好像没有遵循契约,更没有将我当成郎子。我那王府你从头至尾来过两回,而沁园方建成不足一月, 你就跑了三回,谁亲谁疏,一目了然。不过没关系, 我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少年人的爱慕可以理解, 等日后咱们成亲生子, 你的心自然就回来了,我不着急。眼下呢,我有一件要事必须去办,其中少不了李宣凛的支持, 但李宣凛这人不好拿捏, 他嘴上应承助我, 我却怕他临阵退缩,所以把你请到这里来,就当是帮我一个忙,事成之后我必不会亏待你。”
看吧,说得多么冠冕堂皇,明妆是头一次遇见这样不要脸的人,忿然道:“你是打算扣押我,逼迫他吗?可惜殿下打错了主意,他不过是看着我爹爹的面子顾全我,你要利用他替你打前锋,先要掂量我够不够分量。”
仪王失笑,“这样妄自菲薄,可不是小娘子的作风。你可能不知道自己对他来说有多重要,李宣凛是个闷葫芦,有时候我都替他着急……”他苦恼地砸了砸嘴,“明明将你装在心里,可他偏不承认,装得一副正人君子的仁义模样,你说他不累么?”
明妆心下震撼,也终于明白仪王上回为什么要拿她作为筹码,引李判上钩了。在他看来,李判是对她有情的,但果真是这样吗?自己从来不敢奢望,他却旁观者清起来,大约除了自作聪明,没有别的解释了。
仪王则从她不屑的表情里,读出了她的腹诽。
摆事实讲道理坐实他们互相有情吗?大可不必!只能说这两个人都很迟钝,也庆幸他们没有再往前一步,否则自己便没有立足之地了。现在亲事已经定下,和皇子定亲不像民间那样定退随意,易明妆的前途和他捆绑在一起,李宣凛只要明白这点就足够了。
转头看了眼案上更漏,他说:“我不能逗留太久,还有好些事等着我去安排。这一昼夜你就安心在这里,不要想逃跑,也无需逃跑,等我来接你时,就是另一番天地了,我敢断言,小娘子一定会喜欢的。”
可明妆哪里能安心,她知道他要逼着李判跟他一起谋反,事若成了,李判早晚是他的眼中钉,将来必定除之而后快。若是败了呢,那更是满门抄斩的大罪,李判就活不成了。
思及此,她一把拽住了正欲离开的仪王,“殿下,这件事非同小可,还请殿下三思。”
仪王顿住了步子,正色看了她良久,“如果你是因舍不得我才说这番话,我大约会觉得很欣慰……”但他知道不可能,所以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望,转而笑道,“小娘子要明白,我是为你才杀了弥光的,弥光一死,我就不能回头了。为免官家责问,我必须先发制人,否则没有活路的就是我,你懂么?”
他说完便扬长而去了,明妆想追上去,无奈被门上的守卫拦住了去路。
她不死心,探着脖子叫了两声殿下,仪王听见她的喊声,走得愈发急切。待回到王府忙完部署,已至丑时,易园的人应当已经通禀李宣凛了,但他却按兵不动,没有漏夜过府质问,他就知道,一切稳妥了。
越是大战在即,越要保持距离。李宣凛是个聪明人,他哪能不知道他将人转移到别处的用意,无外乎扣押人质罢了。
次日朝堂之上,一切都如常,官家听政时间长了便昏昏欲睡,文官谏诤武官缄默,仪王的眼梢瞥向斜后方的人,他掖着笏板低垂眼帘,这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向上看,那把髹金的龙椅既远且近,以前他以为只要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就一定能登上去,结果事实证明,这种事还是要看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