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门外的一处木棚内,有车马自城中驶出,里外有不少官兵护院看守,防止流民生乱。
和骨瘦如柴的流民相比,那些官兵护院精壮许多,腰间还挎着刀剑,本来蠢蠢欲动的难民见此,只敢缩着脖子后退,不敢上前半步,生怕惹了其中哪位不满,一刀向他们的脖子砍来。
夏澄就混在难民中,周遭都是和她一样,穿着破烂,浑身脏兮兮的难民,难闻的气味将她身上还未散尽的血腥味遮掩干净,同一种色彩,将她眼底还未散尽的寒芒压下。
她就和无数灾民一样。
但她注定是不一样的,自今日起,她会成为对这天下意义非凡的人物。
夏澄如此坚定的相信着,她不会就这样籍籍无名一生。
她总会为自己,为那个被活活饿死的原主报仇,也会为树林中的无尽枯骨,被迫失去活下去机会的无数人,向这个世道复仇!
“哐!哐!哐!”
刺耳的铜锣声响起,本来还在小声说话的人们都抬起头,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施粥的木棚,他们来了几日,已经知道规矩了。
当铜锣响起,就该放粥了!
“排好队!成两排,莫要挤兑!若是被我看到谁扰乱秩序,就休怪洒家手中长刀无情!”
身穿官差服的男人上前喊了一声,随后示意围的滴水不漏的护院和官差让开一道口子,难民蜂拥而上,貌似虎狼,好在碍于长刀的威慑,他们不敢太挤,勉强维持着一条长长的队形。
夏澄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原主之前生了饿病,成日里眼花目盲,走路都走不了,来抢粥的是她那对父母。
听父母抱怨过许多次抢粥时情况混乱,但这还是第一次看见。
“嘿,小子,你怎么就一个人站在这儿啊?”
夏澄还处于一种莫名的震撼中时,突然听到有人同她搭话,她抬头,看到一个面目老实的男人,他笑的眯着眼睛,明明是忠厚的面相,却偏生显得凶狠。
或许是因为他穿着难民的衣服,却比旁人要胖,他的脸上是有肉的。
多稀奇啊,在这种灾荒的年头,混迹在外的人身上有肉?这肉是从何处长来的,总不可能是喝西北风长出来的。
夏澄认得他,昨晚上围在林中篝火旁大快朵颐的人里,就有他在。
“你怎么不说话?可是饿了?我兄弟刚去前头领了一碗粥,你喝吗?”
男人的目光落在了夏澄的脸上,他的目光中是纯粹的食欲。
现在是灾年,人身上没有多少肉,要说肉多还嫩的,也就是心肝了,再来是脸和臀的肉,他喜欢吃脸上的肉,尤其是小孩子脸上的,细嫩顺滑,咬一口还格外弹牙,嚼起来最香!
夏澄被他的目光恶心的够呛,她很想冲着对方脑袋也是一拳,让对方和那个秦楼的护院一起下地狱去!
但是不行,这边人多眼杂不说,暗处必定还有此人的同伙。
真要是闹起来,她生有巨力的事情便瞒不住,那护院的死因蹊跷,官府只需联想到她的巨力,就会给她带来麻烦。
夏澄低头看着眼前的粥,这粥还算粘稠,至少能看见不少米粒,不至于清的如同能照出人影来。
吃这样的粥,是不会饿到必须吃人才能活下来的。
但眼前的人,还有他的同伙,依旧选择在林中家伙烤人肉。
他并非是为了生存,而是为了满足一时口腹之欲,有些口子开了就合不上了,如同那些瘾君子,第一次过后,就会习惯。
夏澄伸出手来,就要去抓那碗粥,一会儿肯定有一场恶仗要打,喝完这碗粥,她好歹也能多点儿力气不是,将眼前此人的头颅打碎,扔到他们制造的乱尸堆中!
至于男人会不会在里面下药?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会有药,一群流民,能有一口粮,身上能有几个铜板,就已经很不错了,迷药这么贵重的东西,他们拿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