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没人打理后的水流花谢。
观景知人,她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
顶楼吹来的风热烈呼啸,时不时呛人口鼻,从前没发现,坐在这里时竟然会让人有种想要不顾一切跳下去的冲动。
可沈知宜总是少点勇气。
她舍不得爸爸。
距离订婚宴不到三天的时间,澜海珠宝连着家底莫名其妙的被人收购。
沈玉荣心里又高兴又发愁。
让自己女儿嫁给一个傻小子,做爸爸的总是愧疚到夜不能寐,他高兴婚约自然而然取消,却也发愁断掉的资金链谁又能补。
次日一早,澜海珠宝的新董事长派人给沈玉荣去话,只有短短三个字。
“钱照给。”
婚不结,钱照给。
沈知宜后来在新闻上看到晏温收购澜海珠宝的消息。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白衬衣的领口微微敞开,短发干净利落,剑眉黑眸,鼻梁高挺,握着话筒的手上戴着一枚异常显眼的银色戒指。
记者问他为什么毫无预兆的收购澜海珠宝。
晏温做科技起家,明明跟珠宝八竿子打不着。
他转了转食指的戒指,挑眉,似笑非笑的回答。
“生日礼物。”
他瞳孔似乎有晕不开的墨,看着摄像机,与人遥遥对望。
就是那天以后,沈知宜才知道她和晏温居然是同一天生日。
沈知宜从思绪中渐渐抽离,眼前的晏温比当年在电视上看到的青涩些,像是小了一个号的真人手办。
“我记得你和我是同一天。”
晏温楞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
准确的说这个世界能够知道他真正生日的大概只有医院里那张还不如硬币厚的出生证明。
晏温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在哪天,就连红色小本子上的几个数字都是他那醉酒的老爸在给他上户口时胡诌出来的。
他从没记过自己的生日,那几个数字对他来说没什么意义。
转折出现在高一开学的第一天。
晏温做梦都没想到他会和沈知宜分到同一个班,更要命的是他来得晚,全班只剩下沈知宜正后面那一个座位。
他整个人像是被甩到天上,每走一步都踩在云里。
他小心翼翼拉开凳子,为了不露出一点声音甚至完全避免了凳腿和地面的摩擦,他怕动静太大,沈知宜会回头。
那是晏温十六年来第一次因为自己的处境而自卑。
新班主任走进教室,给同学们一人发了一张新生报道表。
上面从家庭住址详细到出生年月日。
对别人来说这些根本就是不用思考的问题,晏温却空了好几个表格。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写,比考试还难。
前面的小姑娘写完以后顺手把纸放到书桌边上,然后跟旁边新认识的同桌悄咪咪传纸条。
她手链上挂着几颗线串珠,稍微一动就会发出很淡很清脆的响声,不吵,反而让人觉得悦耳。
晏温视线停在书桌边的那张纸上。
沈知宜字如其人,写出来的字小巧清秀。
——沈知宜,7月08日。
晏温勾掉生日那一栏上胡乱写的“2月30日”,重新提笔。
——晏温,7月08日。
他自以为那场只属于他的心事被藏得天衣无缝,可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被当事人提起,他胸腔里不受控制的怦怦跳。
像是湖面上风平浪静的涟漪,稍微被春风一吹就会掀起波澜。
半晌,晏温乌沉沉的眸子看向她。
“嗯,是同一天。”
沈知宜心满意足的吃完最后一口冰淇淋,刚准备拉着晏温去扔垃圾,还没从座位上起来,小腹上忽然传来一阵下坠式的痛感。
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太对劲。
像是有一台并不锋利的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