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弥夜入少都,重走怨恨历程,为的便是直入慕容府邸,讨要公道,他母亲慕容嫣然死的蹊跷,他严弥又遭侮辱谩骂一生,不问他慕容龚鸠,问谁?
面见慕容匹夫,严弥曾幻想过无数次,尤其“慕容匹夫,你还记得慕容嫣然吗?”这句话,严弥亦耳熟能详,痛心疾首,有多少个晦暗的夜,就有多少次心中的呐喊,他慕容龚鸠知道么。
可是。
慕容龚鸠就在面前。
不知怎的,世上唯一亲人的这种俗念,居然在一时间,如滔滔洪水般,在他心底,泛滥成灾!
质问慕容龚鸠的话,严弥居然问不出来了。
“酒!”
攸地,严弥一展臂弯,便提起宴桌上的一坛酒,举过头顶。
“哗啦……”
严弥闭着眼,任劲酒冲刷着面颊泥泞,细数过往悲恸,洗掉一切伪装。
只见坛中烈酒,一泻而下,过眉心,经鼻翼,淌过下颔,又尽入严弥的脖颈之中。
“啊……”
严弥大叫一声,愤然一挥掌中空坛,遂淬往墙角一隅,“哗啦”一声响,空坛碎得七零八落,再“噗”的一声响,竟是严弥再抱一坛烈酒,咧嘴将酒封掀开,吐将出来。
“咕嘟嘟……”
严弥臂肘尽出大力,半空倾了酒坛,一张口,便仰头接着烈酒泄流之势,灌入喉内。
“严弥!”
这阵势,叔孙无痕从未见过,那一张满是酒渍的脸上,英俊中,写满了痛切心骨。
“咕咚咚……”
酒灌腹内之势,尚未终止,“呃”的一声闷音,严弥换了一口气,继续吞酒。
“淅沥沥……”
眼见坛中酒,越灌越少,流到最后,竟是再无一滴酒能被严弥晃荡出来。
“呃……空了?”
严弥自言自语,口吐醇厚酒气,但见严弥红透了的双颊,竟被一双半眯着的眼,争出酩酊大醉的韵味。
“呵呵……噢……”
晃悠悠的严弥单手举着酒坛,望头顶之上,朝黑咕隆咚的坛口眯瞅。
打了一嗝。
严弥才一笑,方将酒坛扔往地面。
“哗啦……”
酒坛溅成渣渣,四散而飞。
“洞房媳妇……”
“玄宗女贼……”
严弥似要扶墙,踉跄穿过叔孙无痕的侧肩,一晃外八字步伐,忽瞬变成双腿交叉,上半身就现前栽之势,欲倒,但听严弥嘟囔着笑音,他墙没扶着,这醉酒的手,竟再搭着怜清秋那吹弹得破的素肩,才稳住了自己要倒的躯体。
“你就是严弥……”
此时的怜清秋似乎再无怒火中烧之意,他有备而来,看来不是恶意,只不过是……
怜清秋紧蹙双眉,百感交集,这个臭小子究竟经历了什么,伯父为何满脸愧疚。
“严弥啊,”慕容龚鸠鼻息略重,鼻翼上,瞬间滑下酸泪,更咽道:“董管家说翠松门威逼秀儿,让白桦夺了我外孙修为……你……”
“慕容龚鸠……”
严弥神醉,意不醉。
“看来你还真对我,不曾,不曾……不曾上过心!呃……”
严弥抱住怜清秋肩膀,硬塞往自己内怀,歪头抵住怜清秋的肩膀,悉数自嘲,洞房……洞房媳妇……你说说那对狗男女,是……是怎么害我成狗的。
严弥笑不是笑,哭不是哭!
“哪里有什么威逼秀儿!”
“她就是个贱货!”
“十足的贱货!”
“呃哦……”
严弥有气无力地抬起额头,东摇西晃,“两人暗通款曲,挑断我手筋脚筋,抢我修为,碎了我丹田气海!”
严弥顿了顿,再次打嗝,方嚼着舌头继续醉道。
“怎么到外公嘴里,成了是翠松门威逼秀儿了!”
“噢!”
“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