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刚刚的红毛黄毛,地下圆形大厅里,现在又多了四个男人。
地毯中央多了一张和解昭的房间里一摸一样的石桌,桌上也有一盏煤油灯。六个人围成一圈,席地而坐,昏黄的火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
所有人都沉着脸,一声不吭。
沈英岚领着解昭从26号“洞穴”走出来,在靠近墙壁的地方找了个空位坐下,向解昭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也跟着坐。
解昭扫了一眼气氛阴郁的人群,在她身边盘腿落座。
“这个新来的小帅哥还挺不错,没哭也没闹,胆子蛮大呀。”
寂静被打破,解昭这才发现,开口的是那个倚在入口处抽烟的女人,她没有坐,而是懒懒散散地倚在右侧走廊接头处的石壁上,半侧着身子向大厅里的人说话。
忽然有人在解昭右手手臂上掐了一下。力道很轻,目的仅仅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是沈英岚。她悄悄转过脸,压低声音:“自我介绍,快。”
三秒钟后——
“……解昭。解答的解,昭告的昭。”
室内一片寂静。
那个黑裙女人打破了寂静,笑着向他偏了偏头,细声细气道:“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林雪宜——诶,你几岁?”
“二十四。”
“喊声姐姐来听听,以后我罩你。”她又笑了。
唇红齿白明眸善睐,属于方圆百里难得一见的大美女,笑起来的时候,有几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港星的风韵。
在这种不人不鬼的地方,这女人竟然化了妆。
忽然有人问:“另一个还没醒?”
声音很沉,解昭忍不住抬头去看。
说话的是个三十五岁上下的中年男人,样貌端正,身材匀称,但他的脸上完全没有表情,像一块会说话的石头。
很快有人接茬:“下来的时候还没醒。我检查过了,肯定没有外伤,但如果是大脑受损……短期内清醒可能有点困难。”
回答的人看上去比问话的要略微年轻些,戴着一副黑色包边的方框眼镜,很斯文清秀的长相。
这人手里拿着一本破破烂烂的笔记本,褐色的牛皮封面有好几处残缺,几张被撕下来又塞进去的碎纸片在书缝处悄然探头,随着他手臂扬起微微晃动。
坐在眼镜男旁边的,是个身形矮小些的男人,梳着大背头,小眼睛圆鼻头。
大约是声音过于尖细的缘故,这人每一开口都会显得有点不怀好意:“我跟夏医生各种方法都试过了,都没用。我们只好暂时先把他留在地面上了,额,蒋大哥,要处理掉吗?”
蒋——“姓蒋的”。
这里目前的最高阶级。
解昭不动声色地抬起头,看了眼那个最先开口的中年男子。
那人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再等会儿。如果九点系统通报的时候还不醒,再处理。”
然后他向眼睛男示意道:“你先跟小解说正事吧。”
眼睛男点点头,翻开破烂笔记本,停在中间一张空白的页面上,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铅笔,抬头看向解昭:“你好,我叫夏语冰,今年30岁,内分泌科医生。方便问你几个问题么?我做个记录。”
声音平和,文质彬彬,确实有穿白大褂的气质。
“什么职业?”
解昭:“大学生。”
“专业?”
“n大经济系,研二。”
角落里的黄毛青年发出了一声怪笑,嘎嘎的,活像只快断气的鸭子:“学这玩意在这里屁用没有啊!”
夏语冰没有理会,边记边问:“来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还记得吗?”
“上公交车。”
“时间是?”
“2021年6月15日。”
“去哪里的车?”
解昭没有立刻回答。
短暂的沉默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