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
深夜里有雷声在天际裂开,钟辞头痛得厉害,出声想唤那人过来,殿中却久久没有动静。
她眉头紧锁,察觉到异样,从床上起身,脚步略有些虚浮,扶着屏风走到暖阁前,见门被打开了一条缝,没有关实。
她停顿了一下,走进去果然见里面空无一人。
没有她的命令,他会去哪儿?
卯时一过,天色尚还未明,便被乌沉沉的雷霆遮住,大雨倾盆而至。
宫人们在水幕中开始忙碌,钟辞不喜潮湿,被浸满水汽的呼吸堵得难受,辗转反侧,再想睡也睡不着了。
“今年的雨水好似不要钱,天天下个没完,宫门外的道上又积了好多水,皇上也不请人好生修缮一番。”
灵槐手里提着食盒进来,语气满是抱怨,“奴婢回来的时候经过康宁门附近,还嗅到好大一股腥味,都是崔绍那个阉人,皇上竟然许他在佛堂后殿里养鱼,难怪西越会变成这样,真是菩萨显灵的报应。”
“不可妄言。”钟辞看着铜镜里自己的模样,觉出苍白,恍惚了一下,对身后的云兰道:“簪花歪了。”
云兰怔然,小心地摸索着,将刚刚戴上去的簪花取下来重新插进云鬓般的发髻中。
灵槐布好了饭菜,照旧要留一份送进暖阁里时,听到钟辞道了一声不必了,略显茫然地点头哦了一声。
大雨下了一整天,那人好像忽然销声匿迹了一般,直至傍晚也没有回来。
钟辞有些不安,让灵槐仔细注意着宫里的动静,直到入夜后,灵槐从宫中那些得了钟辞恩惠的眼线口中得知,今日一早,季纨曾经入过太极宫,而随后宋子虞一个人悄悄离开了皇城。
想不到其中的关联,钟辞问:“崔绍那边呢?”
“今日好像没有人见过他。”灵槐仔细想了想,十分确定道:“他昨夜回了自己的住处之后就再没有出来。”
“他回去之前,都去过什么地方?”
“一直待在佛堂里。”灵槐想到就禁不住要骂,“假惺惺。”
一切似乎都与往常无异,但确实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娘娘。”有宫人弓着身子进来,“提督的人送来了一个匣子,说务必请娘娘亲启。”
“这阉人又要做什么?”灵槐一脸不高兴。
钟辞沉下一口气,“把东西拿过来。”
宫人战战兢兢,将木匣子呈上。
灵槐接过来,得了钟辞一个眼神,铜扣打开的那一刻嗅到一股难闻的腐臭气息,盖子一掀起来,被里面的东西吓到,打翻了木匣。
钟辞看过去,见地上躺着一条浑身的鳞片都被刮净,身体腐烂,却还奄奄一息,试图挣扎的锦鱼。
那条鱼的眼睛大睁着,身体蹭过的地方留下一些污浊的黏液。
钟辞不言语,送了匣子过来的人一见到这般景象,吓得跪倒在地。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它弄出去!”灵槐回过神,人还心有余悸,挡在钟辞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底下的人连连应声,忍着恶心和畏惧伸手去抓那条鱼时,却被它伤口上的毒液灼伤,抱着手惨叫起来。
这回大家都慌了神,偷偷觑一眼钟辞的脸色,赶在她发火之前,手忙脚乱地把人和鱼都弄出去,拭净了地上留下的痕迹。
“娘娘,你没事吧?”灵槐回身去看钟辞,见她人有些失神,心中害怕,又唤了她一声,“娘娘?”
崔绍不会无缘无故给她这样明显的威胁,想到昨日所说的话,钟辞立刻猜测是赵元青那边泄露了什么消息,暗自握紧了手指,起身让人备了轿撵,去了太极宫。
方士珍死了以后,朝中的奏折一下子少了许多,赵元青正坐在桌前发呆,就听到宫人通报,说皇后娘娘来了。
还没等他从神游中反应过来,钟辞已经走进殿中,并未向往常一样行礼,抬手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