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病人时那样吩咐闻卿,“你过来,过来助为父一臂之力。”
闻卿花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才压下万种情绪,连声答好。
从前她贪玩,爹爹让她帮忙时总不情不愿,等失去后才知那样的日子有多难得,她跟着抬着担架的人朝前堂走。临上台阶了,好奇地朝担架上的病人看去,然而这一眼却让她顿在原地。
里头躺着赫然是被他们兄妹俩扔进荒林里的贺衍!
在她怔忪的片刻,病人已被抬入屋中,闻卿拉住随后走来的闻晔,迫不及待问他:“怎么回事?”
闻晔看着闻卿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也想起了病人身上的淤青,他有意替闻卿隐瞒,将她拉到无人的地方,压低声音:“你搞错了,那人不是通缉犯。”
闻卿想不通:“为何?”
前世她救下贺衍第二日,里长带了捕快在村里挨家排查通缉犯,她就是知晓这一点,才想在通缉令到达槐南村前借里长之手将贺衍送走,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闻晔告诉她,“里长接到了衙门送来的通缉令,上头写得明明白白,通缉犯伤在腹部。报信的人抵达里长那里时,爹爹正好也在,听说有人受了伤,于是去荒林将人带回来。 ”
闻卿的脸沉下来,这厮的运气可足够好的。
通缉令竟比她以为的早一天到里长手里,前世她给贺衍处理好伤口后爹爹回来过一趟,看了眼贺衍的伤,确定她处理无误后拎了壶酒出去了。也就是说,前世爹爹看到贺衍的伤后去了里长那里,搞了半天是爹爹替贺衍证实了清白,是她大意了。
闻卿顿时十分烦躁,明明想与此人老死不相往来,借口借爹爹的手回来了,以爹爹惯来对病人的上心,想要将他赶出去就难了。
“你怎么了?”闻晔看出闻卿不开心,顿时想通了关窍:“你是怕那人醒来后怪罪你?”
怕他?闻卿冷笑,就算那人此刻站在跟前依旧照打不误。
“别担心,”闻晔真心实意安慰闻卿:“其实是场误会,回头同那位公子好好说清楚便好,我见这人看起来眉目舒朗,不像个斤斤计较的,定然不会记恨你一个小姑娘的紧张之举。再说爹爹救了他,一来一往之间也算扯平,万一有事还有爹爹和兄长。”
闻晔在闻卿肩上轻轻拍了下以示鼓励:“去吧,爹爹在等你。”
闻卿一口气梗着,进去不是,不去也不是。进去的话实在无法若无其事面对那张脸,不去的话方才又在不知情的情形下答应了爹爹。
百转千回之后,闻卿说服自己,重生之事匪夷所思,她不想露出端倪惊扰了父兄,暂且忍下一时意气。
前世那人能在乱世中脱颖而出,成为那问鼎天下之人,这回被她扔出去后仍被爹爹遇上,大概的确有几分气运在身。既然她没能阻止爹爹救他,那就牢记初衷,择机再报复回去。
闻卿深吸了口气,朝正堂走去。
闻家的居所是一栋两进小院,是槐南村的大户,有着村里最大的宅院。
三十年前,闻卿的祖父带着闻卿的父亲闻述逃荒至槐南村,彼时的槐南村只是长青山山脚下一个不起眼的小村落,零散住着几户村民,因山里有野兽频繁出没时常伤人,村里的人越住越少,村子里也越来越穷。
闻卿的祖父行伍出身,带领村民捕杀凶手,号召村民聚居在一起,共同抵御野兽。他在山中的偏僻处发现一处长满草药的山谷,召集村民采集草药贩卖,村民越来越富裕,他也因此成为村子里最富庶的药农。
闻卿的祖父不甘心只当个药农,一心督促闻卿的父亲闻述读书,指望考学光耀门楣,不料闻述对读书做官丝毫不感兴趣,反而因为自小在药田里长大,对学医感兴趣。父子俩相依为命,闻述将父亲的劳累看在眼里,不敢忤逆父亲,直到十五岁父亲去世后才停止读书,离开家乡拜师学医。
那之后,闻述将家中的药田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