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房内走出的原来是玄霜,他已换过一身光鲜衣裳,从头到脚都透着华贵。头顶戴着一顶漆黑冠冕,将他的头发固定到独有形态,凌散而不失齐整,两者达到了巧妙的相融,这恰与他时而愤世嫉俗,时而游戏人间的个性颇为相符。兼之以开口时无意中散发的威严气势,更显出冠绝天下的霸气,纵是太子威仪,亦不能及。恐怕要说他是真正的少年天子,也不会令人起疑。
沈世韵见玄霜突然出现,竟然并未动怒,对于有人在紧要关头打断了她即将到手的胜利,相反竟还有些庆幸。又或是她已有所意识,却宁可欺骗自己,也不肯承认。当即故作随性,道:“是啊,我本来也不主张如此。既然这样,玄霜,你可是他的宝贝儿子,不妨来劝劝你皇阿玛。”
玄霜木然立在当场,视线停留在桌面铺开的遗诏上,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而此时又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本王也不答应!”几人同时转头,就见多尔衮大步踏进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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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亲王带人慢条斯理地行走,有心拖延,又不敢耽搁太久。上官耀华紧随其后,两人都是沉默不语,内里心思千回百转。
到了乾清宫外围,福亲王本想远远观望情势,但见宫门大开,不断有侍卫在里外穿梭,门前另有几名王公等候,神色显出焦急,这都是多年的同僚,也是近月前在吟雪宫聚会时打过照面的。
宫中随时可见点着火把,四处奔走的侍卫,都是一副重任在身,急赶着寻人的焦急模样。从这乱作一团的情势看
来,动乱必然是取得了些成效,却似乎更有意外之变。眼前局面究竟如何,不靠近询问,难以预料。
福亲王到底算漏了一着,脸色极是不快,带着下属,前去与众人见礼。此前在宫门前喊话的老者英亲王阿济格向他斜睨一眼,道:“福亲王,怎地姗姗来迟?”福亲王拱手为礼,道:“实在抱歉啊,之前府上有些事耽搁了。眼前情形怎样?拿到了玉玺没有?”
阿济格冷哼一声,单见他先前那一副悠哉游哉闲逛来的架势,摆明了是有心拖延,来捡现成便宜。但眼下皇帝出逃,他们一众同盟可说是谁也没捞到好处,行动才刚刚开始,那也没什么差别。
为官年长者,都能修炼出一身宠辱不惊的硬功夫,当即故作大度,道:“你来得倒巧,我们将宫门砸开之时,已经瞧不见皇帝那小子的人影了。如今本王正派人在宫内全力搜捕,已过了几个时辰。要不能及时寻他出来,一旦他再能翻身,可就轮到咱们几个都没有好日子过。”
福亲王沉吟道:“皇帝竟然不在宫中?这倒奇了。但眼下守宫门的侍卫都已换成了咱们的人,他要想出宫,还得先过这一关再说。然而既然咱们始终未闻禀报,想来他如今还在这紫禁城内院。”
阿济格心道:“废话。”嘴上则道:“福亲王果然见解独到,因此本王派人在皇宫内部加力搜索一举,倒似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福亲王道:“是了,也不能单由大人辛苦。”沉下脸道:“耀华,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人去搜?”
阿
济格冷哼一声,道:“让咱们的人辛苦些也就是了,哪敢劳动承王殿下?”福亲王道:“惭愧,惭愧,王爷过奖了。小儿在各方面都有一套,最怕给别人看扁了,因此任何时候,都要争取表现。耀华,是不是啊?”这是有意拿义子吹嘘长脸。
上官耀华心中冷笑,应道:“能为义父及众位王爷出力,是小王三生有幸。”转身一挥手,道:“走!”背后同时带起一路队伍,朝皇宫各处搜寻。
上官耀华每过一条岔路,都要甩下几名兵将。要搜皇上一人,带着大部队东奔西跑,有几分“杀鸡用宰牛刀”之象,而兵分数路,寻找速度也能加快不少。另外上官耀华不愿给旁人抢去功劳,更是虚荣心强烈作祟。一面快速奔行,同时也用眼角余光不断打量身后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