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一套长拳,竟成了她对陆黔的最后祭奠。望着近在咫尺的江冽尘,仇恨不积自聚,恨不得将每一拳都挥到他脸上去,将他击得粉碎。
江冽尘是何等人物,却又怎会连她究竟是招式霸气,还是暗藏刻骨仇恨都看不分明?但他一生结下的冤仇,早已数之不清,纵使这青年是有意来寻他报仇,他也极想看看,此人能用怎样的手段,设法置自己于死地?在他而言,有足够的力量让他不战而败,自食其果。
玄霜看了会儿,惊道:“咦,这……这不是……”看了江冽尘一眼,见他神色仍是镇定自若,想了一想,仍是忍了下去。
南宫雪却不知,她忽略了一点,同时也是一个致命的错误。江冽尘正是一早觉出她有古怪,才有意提出昆仑长拳,借以试探,她不知其中隐秘,果然乖乖中招。
实则那套拳法是什么功夫?却是每一代掌门,除继任弟子外,绝不外传的独家功夫。怎会见他一位拜上昆仑的官宦子弟,就破格传授?
当年的昆仑派,三位师长所看中的都是弟子谭林,也曾将这套功夫向他试演。陆黔早有意取而代之,只因与师兄关系交好,一时不愿撕破脸皮,但在他们练功之时,却也少不了躲在暗中窥探。而他向南宫雪提及时,仅做吹嘘之用,但因学来的方式不大光彩,并未提及。是以南宫雪将这拳法施展得越好,其中便越是可疑。
终于南宫雪将全套拳法练罢,累得呼呼直喘。江冽尘若有所思地颔首,道:“果然是出自内家名门,着实不同。但本座另要告诉你,在教派中行事,就应懂得适应团体,而不是个人过度争抢风头。至于割首级之说,不是所谓的考证实力,而是让你懂得,面对自己的敌人,就应果断下狠手。战斗就是战斗,没有一分情面可留。心慈手软之人,只配在强者面前功败垂成。”
南宫雪咬了咬牙,心道:“这就是你的论调……不错,六年、七年,你始终如此,一点都没有
变过。”淡淡答道:“我只是不想将力量运用在无谓的战斗上。假如每一战都赶尽杀绝,只能给自己树敌无数,日后在江湖行走,举步维艰。但当遇到真正的,值得我一战的,值得我不惜一切力量去打败的敌人,我绝对……绝对……不会手软!”话音一落,一双坚定的视线齐齐射向江冽尘。这句话中所言,自然也是指他了。
以前她总抱有一丝幻想,希望能以自身之力,劝说他放下争权夺势的野心,改邪归正。直到经历过这许多生离死别,才算懂得,有些人不论得到再多次机会,都绝不会改变。让他活着,只会造就更多的死伤、痛苦。对这一类人,便该果断除之。江冽尘无疑正是此中居首。
江冽尘看着这一对无遮无掩的眸子,心中忽然一动,仿佛曾是在何处瞧见过的。曾几何时,也有一个人如此愤怒的瞪着他,双唇翻飞,说着在他听来极为可笑的大道理。逐渐这一双眼汇聚成了无数双眼,他曾看过不少临终前的目光,或愤怒、或求恳、或哀伤。然而他无一例外,将这些人逐一送到了地狱里去。
隐约寻到了些由头,却是一闪即逝,难以捕捉得到。淡淡开口道:“说得好,像你这样的人才,本座欣赏。错过了倒是可惜。你的姓名,给我报上来。”
南宫雪心道:“我是师兄的妻子,出嫁从夫,也没有什么不该……”但她与李亦杰毕竟未曾正式拜堂成亲,空有婚约,谁还着意维系,尚难说得很。用他的姓,算不得名正言顺。还没等细想,口中却已下意识的做出了回应。道:“我叫做木子循。不过是个无名无分的小人物,也没有什么称号。”
“木子”二字,是她据“李”字所拆,至于“循”字,则是她想起了自己作为“夏笙循”时的美好时光。明知江冽尘对夏笙循之事一清二楚,前两字已足够令人浮想联翩,再加一个暗示极强的“循”字,几乎便是摆明了告诉他“我就是南宫雪”。
平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