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家的马车上,廉颇发出了感慨。
“老夫一直觉得自己挺狠的。没想到,李建这个小子比老夫可要狠多了。”
“那可是平原君啊,大王的叔叔,他一个刚刚踏入政坛没两年的小家伙居然想着把这样的大人物给打落尘埃,简直是、简直是……”
廉颇说得词穷,干脆双手一摊。
意思到了就好。
和廉颇同车而行的蔺相如抚须沉吟,突然开口道:
“李建这种性格,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廉颇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看着蔺相如。
“好事?”
蔺相如缓缓说道:
“你年轻的时候,可比他更加的好勇斗狠。”
“况且,他再怎么狠,总也不忘记在事前争取到你我二人这些盟友的同意。”
“你当年冒冒失失的模样,自己忘记了?”
廉颇撇了撇嘴,道:
“我乃是武将,和尔等这些满肚子坏水的文官不一样!”
蔺相如嗤笑道:
“武王的时候,可还没什么文官和武将的区别呢。”
“再说了,老夫也不是没有率兵打过仗,李建的军略更是远胜你这个老东西。”
廉颇闭上了嘴巴。
对于说不过蔺相如这件事情,早在几十年前负荆请罪的时候,廉颇心中就已经有了非常明确的认知。
过了一会,廉颇忍不住道:
“他毕竟还是年轻,你真的就这么答应他了?”
“我们这些老家伙,难道不应该在关键时刻给他指点指点?”
蔺相如忍俊不禁道:
“就你廉颇,还想给李建什么指点?”
“他稍微动一动脑子想出来的主意,你怕是要两三年才想得通呢。”
廉颇怒道:
“绝无如此夸张!”
蔺相如不去理会廉颇的牢骚,淡淡的说道:
“你想,你我两家的后人,才能着实都是一般。”
“将来别说是出将入相,能否当上大赵之卿,都是一个未知数。”
“若是真能让李建上位,以他的才能,自能保你我两家富贵不失。”
“所以啊,你别总以为是他求着我们。”
“嘿,其实是我们求着他呢。”
廉颇安静下来,细细的品味着蔺相如的这番话。
良久,廉颇道:
“你觉得他真的能成?”
蔺相如叹息一声:
“我不知道他是否一定能成,但我会尽全力帮助他,争取让他能成。”
廉颇点了点头,不再开口说话。
冬天来了。
雪花纷纷扬扬,从天而降。
邯郸城中,贵族们早就已经穿起了各种珍惜动物所制毛皮的皮裘。
平民们显然并没有这个条件,他们只能尽可能的将家中所有的亚麻衣裳穿起来,然后再将家门四闭,减少所有不必要的外出。
所以开春之后,总是能看到许多农妇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干活。
毕竟大冬天的窝在家里,也没什么娱乐项目,不造人还能干啥呢?
蹄声响起,一支马队穿越沿路的村庄,打破宁静。
一路引来无数门缝中好奇的窥探,以及隐约的咒骂。
赵国将军李牧抹了一下脸上的风雪,看着面前这座雄城,露出笑意。
“到了!”
在李牧身边的随从们,一个个也是如释重负。
有随从笑道:
“将军所发明的这马蹄铁和马镫,实在是太好用了。”
“往常回来至少都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加上风雪就得更慢。”
“如今只不过六天时间便能回到邯郸,实在是省事颇多啊。”
李牧呵呵的笑了起来:
“谢我就大可不必,若是真想要感谢,还是去谢一谢李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