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的这几天里,高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卸下工作上的压力和疲惫,白天开车带着岳母和唐佩,一起到市里逛街、置办年货;偶尔也会腾出时间,去会会曾经在北海的同事,去朱大能的市场里坐坐;晚上陪岳父喝几杯酒,聊聊这一年下来工作上的事。
岳父唐旭是赶在除夕前一天才放的假,赶在除夕当天,他又开车带着岳母,去接唐佩的姥姥、姥爷来家里过年。
高原和唐佩没过去,主要还是担心唐佩怀了孩子晕车。他们俩人就在家里,忙活着贴春联、挂灯笼。当然都是高原在忙活,唐佩就像个小尾巴一样,顶多帮高原扶个凳子、递个浆糊。
把春联贴好后,唐佩就在院子里,抱着高原的后背不撒手。她幸福地把脸埋在高原的大衣里说:“其实在北海生活也挺好的,真不希望你天天那么忙。现在多好,你能在家里一直陪着我,我喜欢看你做家务的样子。爸爸妈妈也在家,都疼我,一家人其乐融融的,都幸福死了!”
高原转身,正脸对着唐佩笑道:“你是舍不得这么漂亮的大别墅,还有屋里的暖气管子吧?”其实高原也觉得北海特别好,干干净净的别墅大院,上下好几层的屋里都通了暖气。出了小区就是漂亮的北海湾,开车20分钟就能到繁华的市里。
“哪儿有?就是不希望你太忙,也不希望爸爸太忙。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期盼着爸爸什么时候能退休。曾经也幻想过,将来要是找老公,一定要找个不忙的,能天天陪着我的人。可……”唐佩顿了一下,又抬手轻打着高原的胸口道:“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最后找了个你这样的!”
高原禁不住笑,又抓起唐佩柔软的小手,放在手心里暖着说:“我听说啊,这女人的择偶标准,一般受父亲的影响很大。如果女儿讨厌父亲,未来找的老公肯定与父亲截然相反;如果女儿喜欢和崇拜父亲,那找的老公基本都和父亲很相近。看来我和咱爸是一类人,我脸上还挺有光的。”
“歪理!”唐佩仰着白皙的脸颊,笑盈盈地咬着红唇。小原的这种分析根本就没有科学依据,但仔细琢磨琢磨,似乎也有些道理。
当初自己喜欢他、心疼他、放不下他,还不是因为他对工作认真负责、积极上进?他在北海上班的时候,就总是加班加点,能约他一次真的特别费劲。而且母亲也总是在自己耳畔絮叨说:“跟你爸一个德性,忙起来什么都不顾。但这样的男人有责任心、有担当,不会生出那么多花花肠子。”
唐佩一直痴笑着发呆,高原真猜不到她又在幻想什么。最后也只能搂着她,朝屋里走着说:“明年咱村里就能通暖气了,县里已经对开发区做了配套规划,供暖公司就在开发区北面,今年要不是刘叔去省城住院,估计早就开建了。”
唐佩的姥姥、姥爷,是下午被接过来的。姥姥和岳母怡芳长得很像,就是头发彻底白了,戴着一副老花镜,身板儿挺硬朗,穿着一件崭新的紫色羽绒服。
见面后她先一个劲儿拍小原的胳膊,姥姥普通话不太好,那个年代过来的人,似乎口音都挺重的,但不妨碍交流。与小原招呼了一会儿后,最疼的还是自己的大外孙女。姥姥的手自打进门,就没松开唐佩的手。
说一眨眼大外孙女都长这么大了,都要当妈妈了。老人的絮叨中,是对岁月流逝的感慨,也是对一代又一代人的期盼。她坐在客厅里,跟唐佩絮叨的还是那老三样,说以前的岁月有多么艰苦,当初她怀孕的时候,日子过得有多么艰难。
那个时候缺衣少粮,怡芳是她最小的孩子。当时怀怡芳的时候,她多次动过打掉孩子的念头,真养活不起,家里多一口人、就多一个累赘。
还是唐佩的姥爷坚持要这个孩子,说既然来到了这个家里,那就是缘分,大人就是勒紧裤腰带,也得抠出点儿口粮,把这个孩子养活大。
这个时代再听这些故事,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