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渐渐停了,季二以为那娃娃应该自己就走了,准备起床吃点东西。
转头,看见那娃娃坐在椅子上睡得口水直流,季二一脚揣在椅子上,娃娃被震醒来了。
季二坐在娃娃对面,手扶着膝盖,弓着背,黑黢黢的脸对着这娃娃,不知道在打量什么,从上看到下,从下看到上。
季二仰了仰头,眯着眼睛,鼻孔都随之瞪大。
“你是哪里的,咋到我们这里来了。”
娃娃嘻嘻一笑,看着季二黑黢黢的脸充满了喜感,季二看着娃娃盯着自己看,挥了挥手。
“娃娃,你从哪里来的,找你屋头人去。”
娃娃没有回答问题。
“那你屋头人嘞?”娃娃反问季二。
季二打着二郎腿,点了一支烟,嘴角抽了抽,看着娃娃说到:“死光了。”
娃娃没说话。好像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事情。
季二看起来倒是毫不在乎,“咋,你屋头人也死光了?”
季二对着娃娃说到,娃娃顿时感觉季二嘴不是一般毒,挥着拳头对季二喊着:“我屋头的人好得很,你这个小混混。”
季二看见娃娃不过十岁,半大小子,说话倒是难听。
季二也不含糊,一下子把娃娃提起来,扔到门外面,娃娃摔倒在地下,沾染了一身泥巴,连脸上都是,一下子就看起来脏兮兮的了。
娃娃脱下脏的不行的外套,指着屋子里的季二。
“你居然扔我!你恶心!你欺负小孩子!”
季二听到这话,打开那个摇摇欲坠的铁门,对着娃娃说到:“我就是个小混混,你还指望我干啥呢!快滚,滚远一点,不然我就把你卖给人贩子。”
娃娃听到这话是真害怕了,撒腿在泥路上朝着其他方向跑去。
季二坐在房子里,回想自己说亲人全都去世的时候那股子劲。
摇了摇头,自己真是畜生都不如。
爸妈死的时候,一点钱都没有,给他留了几亩地,季二也没种过。
这几年才又想着种地,连饭都快吃不饱了。
季二又想到父母死的时候家里连买棺材的钱都没有,在在村头后面的坟堆里面,找了个空地挖了坑就埋了。
这边的人都是这样,人死了,不像城里大操大办,没那个精力,办三天白事,年底可能就少拿几百块钱,亏不起。
季二坐在椅子上,今年年刚二十岁,背驼得很厉害。
季二是上过两年学的,爸妈供着一直读到初中,算是村里学历最高的了,好多人都觉得他是靠脑子吃饭的。实际上也就是混吃等死。
季二不是没想过出去,但是从小到大根深蒂固的思想让他觉得自己不行。
况且还有老王头,自己要是现在出去,老王头就是等死的。
继而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反正看村里人都是这个样子。
但是村里那些人,季二很清楚,已经麻木了,麻木的很。
自己不能那样,自己要是也那样,怕是一辈子都吃不上三个菜了。
季二想起来前两年自己十来岁光景,一户人家被城里有钱的一户强夺了地,本来报警就能解决的事情,但是村里人被欺负惯了,最后居然拿了几百块钱,就把地给人家了。
那个时候季二心里就隐约觉得奇怪.
季二想着姐姐嫁到外地,被姐夫活活打到骨折,爸妈也就是一句小两口吵架。
季二那时候想冲到那畜生面前狠狠揍他一顿。
季二只记得父亲当时说,你姐已经是他家的人了,要死要活我们管不了。
母亲在一旁没有吭声,只是偶尔落泪,为自己已经不是自家的女儿落泪。
季二不理解,为什么姐姐嫁出去就不是一家人了,血缘还是联系着他们,季二不理解。
但是也知道自从姐姐嫁出去,除了过年没有回来过,季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