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的火气蹭的一下蹿起三丈高,被白露及时捂住了嘴。
“小声点,你想让全府的人都听见吗!”白露低声斥了一句。
谷雨反应过来,连忙闭上嘴巴,眨眨眼表示自己错了,白露才放开她。
两个丫鬟脸上不掩饰自己的愤恨。
“那位实在太过分了,姑娘不过是个小姐,又不能跟她的命根子抢爵位,还盯着姑娘不放,总想拿捏姑娘。”
谷雨还是没憋住,小声抱怨起来。
被算计的正主反而比她淡定,懒懒靠在塌上,手里拿了本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
等两个丫鬟闹完了,才问下面报信的芳儿,“说说吧,她想把我许给谁?”
芳儿便把自己听到的消息一字不落地复述给了楚令瑜。
表面上看,好像也不是特别差。
“那位会这么好心?”白露听完,脸色古怪。
谷雨也深觉这里面有大阴谋。
楚令瑜朝芳儿道:“行,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吧,出来这么久恐怕有人找,后面有什么消息再来告诉我。”
“是,姑娘。”芳儿福了福身,转身去了。
芳儿原是三年前被卖进国公府的粗使丫鬟,调到了兰芷院,一年后幸运地升了二等丫鬟,但没过半年就因为楚令兰一时气愤奉茶时不小心烫了她的手,被祝氏拖下去打了二十板子。
一个十多岁的小丫鬟哪里受得住结结实实的板子,打完就去了大半条命,还不准看大夫,高烧不退险些丧了命。
还是四姑娘见她可怜,叫丫鬟偷偷拿了药给她侥幸活下来。
伤好后被贬成粗使丫鬟,后来不着痕迹地进了正院。
明明是五姑娘自己不小心碰倒了茶杯烫到手,却怪罪在她身上。
她身份低微,不敢奢望报复,她知道夫人讨厌四姑娘,她愿意给四姑娘做事,如此才能稍微缓解她心里的怨气。
走小路避着人回到主院,祝氏还在午休,院里其余人并没有注意一个粗使丫鬟消失了段时间。
“白露,你给秋帆传话,让他查查余延宗。”楚令瑜吩咐道。
余延宗她知道,老夫人的侄孙,平顺伯世子,只在两年前远远见过一面,长得一般,没接触过不了解性情。
依祝氏的为人,她绝不可能真给自己说门好亲事,这里面恐怕有什么阴谋。
当初回京她不仅带了谷雨白露两个丫鬟,还带了一房人,没放在府里,开了个铺子在外经营。
秋申当掌柜,秋帆就是他儿子,今年十九。
这事连老夫人都不知道。
内宅消息闭塞,她需要耳目。
秋帆办事牢靠,白露传出口信没几日他那边就来了消息。
谷雨看到结果,气得满脸涨红。
“她分明就是要作践姑娘!”
楚令瑜一寸寸扫过信上的字,眼神渐染上寒意。
余延宗,年十八,去年靠着家里荫了个七品官,在皇城司当个小小的统事;
外面看着一表人才,实际上呷妓赌博一样不落,整日跟着别家纨绔子弟寻欢作乐,还悄悄养了外室。
请封了世子,但本朝科举兴盛世家子弟也多以科举入仕,余延宗读了几年书还要靠家里荫官,想来是腹内草莽无甚才华。
除此之外,楚令瑜还知道得更多些。
二十年前,平顺伯府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门第,直到十多年前夺嫡最激烈的时候站错了队才从高处跌下来。
因为没什么能力,当今登基后也没继续追究,只是有这份因由在,平顺伯府也别想出头。再加上年轻一辈的子弟都十分平庸,若不是有楚国公府的老夫人照料,眼看就要没落下去了。
楚令瑜见过平顺伯夫人几次,是个精明难缠的,在她手下绝不可能轻松过活。
这样的人家,外面看着还算风光,等嫁进去就是个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