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边收拾出来,炊上米饭。
这几日巡抚大人走访,码头是官衙治安里重中之重,明昭料定李家不敢在那边公然闹事,正方便她赚第一桶金。
白兰县码头。
蔡老头挂着烟袋,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脚上的鞋破了半边,随着步伐走动,蔫蔫地耷拉着。
时近晌午,他才收了工。
今年天冷,河道结冰,活儿也比往年少了一半。收入不好,他也没什么兴致去县城里喝酒,寻思着就附近找个店对付两口。
从码头下来右拐,过了万兴桥有条小街,原先没有名字,来往码头工人多,大伙儿私下管这儿叫万工街。
万工街多食肆,卖一些烧饼包子,供码头脚夫们充饥。
蔡老头趿拉着鞋,走到万工街时,刚好抽完最后一口。
他在这码头干了一辈子,闭着眼都知道哪家包子挨着哪家烧饼,哪家汤饼今日卖牛肉汤还是羊肉汤。
然而今日他才迈入街口,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面袭来,连鼻息里的烟草味都瞬间叫这陌生香气吞没。
蔡老头愣了一下,抽动鼻头嗅了嗅,咸香麻辣的气味,霎时窜入鼻腔,较之烟草更令人精神振奋。
蔡老头忽一抖擞,加快脚程,顺着香气寻摸去,没几步便到了空置许久的铺子上。
“咦。”这不明家摆粥的铺子嘛!
从前这里开门时,来的人也多,但领完馒头和粥便走,不像今日,乌泱泱挤满了人。蔡老头站在门外,差点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了。
“老蔡,老蔡,这儿呢!上我这儿来。”
有熟悉的脚夫见他落在人群外,大力挥了挥手,好不容易才将蔡老头拽进来。
“你今日没去县里喝酒?怎么跑万工街来了?”熟人乐呵呵问道。
蔡老头摆摆手,叹道:“没那个闲钱。说起来,今儿为何如此热闹?”
明老板走时,码头众人也是知道的。明老板命苦心善,平日里帮衬他们不少,前些天蔡老头还和几个相熟的一道上门吊唁。
本以为这铺子就要一直空下去,今日这般景象,该不会是大少爷回来了吧?
熟人笑道:“你还不知道么?明二娘子几日前大病初愈,连痴症也一并治好了。今日二娘子重新开张明记,来吃饭的不仅送包子,饭钱还减两成呢。”
“竟有此事?”蔡老头讶然,旋即拍手大笑,“善哉,善哉!老天爷有眼,终于了明老爷多年心愿!”
蔡老头素日挂着一张臭脸,听闻此事,居然不自觉抚掌仰笑。
遂又想起明老板走时也没见到二娘子痊愈,转瞬便又长长叹气。
熟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其实大伙儿最开始听说这事时,也如蔡老头一般反应,既欣慰又惋惜。
恰巧此时邹师傅端着一口大锅出来,熟人忙拍蔡老头后背,指给他看:“瞧,今日新菜,我前头就是循着这味儿来的,别提多香了。老傅来得早,说是连吃三大碗。我没赶巧,在这等了半刻钟,才等到这一锅。”
又瞥见蔡老头直愣愣的表情,揶揄道:“你可赶上趟儿了!”
万工街的烧饼普遍三文一个,个儿大顶饱,两只下肚便解决了一顿。包子略贵一些,荤馅三文,素馅两文,蔡老头一次能吃五个。
明记卖的麻婆豆腐,配一份饭,送一个包子,十五文一份。二娘子说开业打折,包子每人限领一只,饭菜只售十二文。
若同烧饼比起来,自然是价高了不少,可同包子比,好像也不算太贵。
还未轮到蔡老头二人,熟人仍在一旁念叨:“听说本来不少人嫌贵,还是老傅先吃的,他那个老鳏夫也不养家,兜里头重得很。旁人瞧他吃得香,人赶人,就热闹起来了。老傅走时还揣了几个包子,上码头那儿分去了,你来的时候没见着?”
蔡老头才想起码头上围着的那一圈人,他以为有人在那儿开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