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没断,单纯怕疼?
眼见着花园不远处,移动的光点越来越近,还伴随着怒气冲冲的、守卫的吼声,柳森没有回应斗篷人鱼的话,干脆地抓住轮椅扶手,拉着他,连人带椅,躲到一根乳白的雕花柱子后面。当然,没有忘记捂住他的嘴。
斗篷人鱼:“唔……唔……!”
柳森随手把布球塞到他嘴里。世界清净了。
守卫跑近了,交谈着:
“我刚刚好像听到这边有声音?”
“布莱克,你肯定听错了,我们快回门口吧,要是把大人们吵醒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罚我们。”
“但愿如此!我们再巡一圈吧,我有些不放心。”
“你总是那么敬业,但这并不会使你的金镑变得更多,我的好伙计。”
守卫走远。
柳森并没有大意,不断利用视觉盲区,一路观察,一路躲避,最后将斗篷人鱼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宫殿。
斗篷人鱼气喘吁吁,嘴里的布球不知道掉到了哪里,兜帽也掉了,一头绿发乱得像缠在一起的水草,过分白皙的面容上,甚至透出了可疑的红晕。
柳森颇为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抱胸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才好像是我拖着你在跑吧。”
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
斗篷人鱼欲言又止:“还没习惯……”
柳森用手梳了梳自己的头发,尾指绕着发梢,将发尾的打结给扯散了。
她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良久,忽然笑了一声。
“……坐在轮椅上也能累成这样,你也是挺出色的。”
斗篷人鱼看着她的眼睛,也轻声笑了,“轮椅?这个名字倒是……挺贴切的。”
讲话带着喘,看上去虚弱极了。
“听着,”柳森拍了拍斗篷人鱼的肩膀,“我不在乎你到岸上来是要做什么的,但是,不要随便影响我的行动……不然——”
她眯了眯眼,眼底的威胁不言自明。
斗篷人鱼身体一僵。
他身形瘦削,半隐入斗篷的修长脖颈白得发光。俯视的这个角度,能看到他脖子上纵横的、若隐若现的紫青色血管;锁骨的线条若钢笔勾折,有种脆弱易碎的美感。
头发是凌乱的,只看着就能想象出,他跑窜时,那毛茸茸的脑袋,是如何被狂风大力抓揉。
实在有点……不堪入目了。
柳森在心里叹了口气,悄悄移开视线。
想了想又将目光移了回来,光明正大地打量他。
斗篷人鱼面上云淡风轻,实则背部肌肉暗暗发力,希望自己显得更加笔挺与英俊。
柳森思索了两秒,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柄银篦子,托在掌心,递给斗篷人鱼。
在海底世界,一年四季都有穿梭的水波,即便不用梳子篦子这类物什,发丝也能永远整齐划一地朝一个方向漂,时时刻刻保持光滑柔顺。更不用担心头发打结之类的事情。
所以,除了什么稀奇玩意儿都卖的水母广场,海底世界很少能见到梳头的工具。
不过,自诩“见多识广,无所不知”的斗篷人鱼,虽然从前没实实在在地用过篦子,但肯定是知道这玩意儿的用法的。
他看了篦子一眼,目光停顿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柳森,似有所感,唇角勾起了一个饶有深意的、信心满满的笑容。伸手去接篦子。
柳森收回了手,随手把篦子揣回口袋里了。
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斗篷人鱼抬眸:“……?”
柳森摊手:“看你笑得怪恶心的。”
她拍了拍口袋,开始观察四周。
周围有许多大小各异、状貌不一的花盆。它们有些像雕刻了一半的石膏人像,有些则是曲颈透明身、上有宝石拼饰的浮雕画,有些通体漆黑、幽深如墨,形状像翩翩飞舞的蝴蝶。每个花盆里都栽种了植物,那些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