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灭,映出少年的笑意。没一会儿,有电话打进来,屏幕又再度亮起。
按下接通,奶奶的声音传来:“乖孙子,你到家没有啊?”
陈弥下意识皱眉。
每次老太太求他办事的时候,才会用这个称呼。
他迈入夜色中,视线落到几百米远的亮灯处。他说:“下车了,我去趟菜市场,还得有一会儿。您想点什么菜就直说。”
“我可没想点菜……”
老太太说着,语气渐渐弱下来,“我就是想啊……你要是路过菜场门口那福利彩票,给我买两张刮刮乐成不……”
陈弥沉默,看了眼钱包余额。
付完书费,仅剩可怜的3358。
“胡同口老李头第二次买就中了500……”
“您买的可比李爷爷多,可一块钱都没中。”
老太太语气执拗,仍在坚持:“我……我牛翠兰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下回再买,你就扣光我零花钱!”
“您昨天也是这么说的,今天不还是照常又让我买。”
“我可没有,少诬陷你奶奶。”
因为阿尔茨海默病,奶奶总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陈弥叹口气。
距离下月初还有十多天时间,家里仅剩一斤鸡蛋两袋米三包挂面。
手里这些钱,只能勉勉强强度过几天。
“奶奶,咱们现在吃饭都困难,你就别买了。”陈弥当即拒绝。
老太太话中带上几分哀求:“求你了好孙子,奶奶就求你这一回,中了我就金盆洗手,不中就到此打住……”
“……”
“刮刮乐多少钱?”
“三块,你就买两张三块的就行。”
陈弥咬咬牙,最终妥协:“那成,最后一次。以后求你孙子也没用了。”
话毕,老太太心满意心挂掉电话。
陈弥叹口气,把手机装回校服口袋。
忽地,他手一顿,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个银镯子。
-
初凝正在回家的路上。
晚间降温,冷风灌进颈间,令人浑身战栗。
她打了个喷嚏,紧紧衣服,心道千万别感冒。
正准备过马路扫辆共享单车,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在此刻响起。
陈弥的头像出现在屏幕上,是预料之外的微信通话申请。
随着一声振动,通话接通。
初凝轻轻“喂”一声。
话筒另一端喧嚷吵闹,像经过什么喜事,周围赞叹喝彩不断。
陈弥冷静地致谢,在众人钦羡的目光下推门出去。
碎得不成样子的手机屏幕上,通话时长仍在增加。
陈弥在打烊的店铺楼梯前坐定,深呼一口气。他左手握着张刮刮乐,就着微弱的路灯,依稀能辨认出刮奖区域的“现金2000元”。
显然,他未回过神来。直到再次拉开书包拉链,触到那个“沉甸甸”的信封,他才少许清醒。
良久沉默。
呼啸而过的冷风中,初凝握着手机停顿半晌,这才疑惑问道:“陈弥?是本人?”
没有料想中的插科打诨,而是——
“初凝——”
陈弥猝不及防叫了声她的名字,语气莫名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