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一脚,两扇雕花红木门在段深脚下,摇摇欲坠,东摇西摆,奋力挣扎了两下,还是“啪”的倒了下去,荡起一圈尘灰。
楚倾言抹抹脑门儿上的汗,心慌道:“段老大,咱是来找孩子的,不是来砸场子的……”
段深轻蔑的斜了她一眼:“谁说不是来砸场子的,这脸皮厚的云妈妈欠我银子没还,我只是借机发作而已。”
原来是这样,楚倾言放心下来,欠钱的没底气,看起来带上段深绝对是对的。
羊倌嫂嗓门蓦然提高几分:“我的闺女!”
她踉跄两步,连跑带抢的向着里面跑去,楚倾言这才仔细观看起屋内的情形。
这应是个包间儿,装潢风格与大厅无异,俗不可耐,只是现在没有客人,只有俩大人,俩女娃。
俩女娃自然就是大双和小双,她们姐妹缩在凳子腿旁边,小双眼睛肿的和桃子一样,依偎在大双的肩膀上,看样子已经哭不出来,大双茫茫然的看着前方,听见羊倌嫂的声音,眼睛一下子雪亮起来。
对面凳子上坐着个穿大红衣的胖婆子,脚踩紫色鸳鸯布鞋,脑袋上别着青青黄黄的新鲜花朵,脸蛋子涂得和猴屁股似的,一双三
角眼错愕的瞪着倒在地上的木门,眼睛里一下子窜起了一股火光,但抬头一看来人,就犹如被浇了一桶冷水,硬生生挤出了一丝讪笑。
楚倾言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看来这就是云妈妈了,怎么打扮的和个花野鸡一样,与她这凝彩楼一个品位。
那边还站着个干瘦干瘦的婆子,她浑浊的眼往这边一瞧,登时蹦了起来,指着羊倌嫂大骂:“你个死克星,扫把星,来这里干什么!”
正是宋大娘,羊倌嫂的婆婆,楚倾言有些意外,这婆子竟然还没走。
大双见了亲娘,扯脖子哭嚎了出来:“娘,奶要将我和妹妹卖掉,我们不想被卖!”
小双还不太会说话,却也张开嘴巴大哭起来,一时间房内吵闹极了。
羊倌媳妇心疼的将孩子抱了起来,一手一个,道:“娘,不是说给您十两银子,就不卖我的孩子,你怎么能反悔呢!”
宋大娘手一掐腰,满脸嫌弃:“你把家里的牲畜都给卖了,才勉勉强强还上债务,上哪里去给我十两银子,还不如不趁早将她们给卖了,还能少吃两口米!”
孩子哭,羊倌嫂也哭:“娘,无论多久我一定会凑齐的,但你不能背着我
把孩子卖了啊!”
“你还顶嘴!”宋大娘使劲的跳起来,她个头干小,竟是牟足了劲想要打羊倌嫂一个耳光。
楚倾言一个箭步上去拦了下来,稳稳的捏住了她的手臂,道:“宋大娘,这么多人都在,动手不妥吧?”
怪不得羊倌嫂连一文钱都舍不出给孩子买糖吃,原来是在拼命攒钱,给她两个闺女从宋大娘手里赎出来呢。
宋大娘听这声音觉着耳熟,一抬眼,见竟是楚倾言,虽然她曾经拿过楚倾言的小鸡,但是并未觉得承情,这些天又听村里人酸不溜的说她找了门好亲事,原本就不爽极了,语气也蛮横的很:“你吃饱了撑的,我教训我儿媳关你屁事啊,贱蹄子,赶紧给我松手!”
楚倾言眯眯眼,道:“嗯,本来不关我事,你骂我,就关我事了。”
她手一收力,攥的那条枯瘦的胳膊咔咔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掉一般,宋婆子脸色一瞬变得十分难看,大叫道:“你放开我,捏死我了,快放手!”
羊倌嫂忙扯了扯楚倾言的衣摆,一个劲儿的摇头:“倾言,那是长辈,不能和她动手!”
真是没被宋大娘气到,反而被羊倌嫂给气死,楚倾言
翻了个白眼:“嫂子,我以前就说过,你就是性子太软,才会被你婆婆压在脑袋上欺负,你要是再这么软下去,下一回真不知道你的孩子会被卖到哪里了。”
羊倌嫂微微错愕,但还是摇摇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