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林笑容僵在脸上,顿了一会儿,蓦然失笑:“娃娃,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你一个十多岁的女娃娃,不被虎吃了就算万幸,哪里来的力气去打虎?”
想了想,又道:“是不是你家大人不想出面让人知晓,要做个无名英雄,才让你胡说八道?”
“娃娃,你可要想清楚,这打虎可是为民除害的大善事。不仅有赏钱,本官还要上报府衙,给他个‘义民’的称号,免税免粮呢!这可是的大大的好事!”
楚青林自觉已经足够耐心了,然而孟清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大人,民女真没有说谎,此虎就是民女打的,没有任何别的人帮忙。”
想到那个危急时刻突然出现,然后又莫名消失的神秘人,孟清在说“没有人帮忙”的时候蓦地有些心虚。不过还是挺直了脖子,竭力表现出理直气壮的模样。
她本来就理直气壮!
楚青林一口气憋在心口,脸色突地沉了下来:“娃娃,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知道在官员面前胡言乱语,冒领功劳,是多么大的罪名吗?”
“你若是个男孩,本官就会立马抓你去服徭役!就算是个女娃,也是要打板子罚钱的罪
名!”
四周围观的百姓也纷纷劝说起来。
“娃娃,你就实话实说吧,在县老爷面前可不好吹牛!”
“是啊,县老爷可不是你家爹娘,国法不容情的!”
“打虎这么大的好事,英雄要是不想让咱们知道,悄悄和县老爷说了,你自把赏钱领回家,不也挺好的吗!”
先前找来马车和孟清一起拉着虎尸进城的衙役更是凑了过来,小声道:“娃娃,咱们县老爷脾气可不太好,你再这么胡言乱语,怕是真的就要挨板子啦!”
孟清无奈了。
这些人都什么毛病,怎么不听人说话呢。
若她家真有个远近闻名的壮汉,怕麻烦之下让他冒认也不是不行。
可家里一共四口人,钱氏已经白发苍苍,苏崇衫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
总不能说是才七岁的孟松打的吧!
她爹孟大壮倒是身体壮实,说了县令也说不定会信。
可她是脑抽了,才会把自己用命换来的功劳让给那一家子奇葩!
就在此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嗓音:“县老爷,别信她的,这虎是她爹孟大壮打的!”
孙小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里,一听到楚青林说出的丰厚赏赐,
顿时动了贪念,站出来插着腰骂道:“你个不孝女,都出嫁了还惦记着你爹那点财产!这虎是你爹拿命打的啊,你怎么敢贪!”
说着又跪倒在楚青林面前,嚎啕大哭:“晴天老爷明鉴啊!这不孝女的爹爹打虎身受重伤,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这才拜托她这个唯一的女儿把虎送来县城给老爷过目。”
“可没曾想孟清这个死丫头如此狠心!竟然连他爹用命换的赏钱都要抢!”
孟清目瞪口呆。
她知道孙小花不要脸,可没想到如此不要脸。
孟大壮是长得壮实了些,可就他那怂样,打虎?野猪都不知道打不打得到!
极度惊讶之下,孟清竟一时无语。
她的表现落在楚青林眼里,就成了贪父之功的心虚,面色顿时就不善起来:“孟清,她说的可是真的?”
如果说之前还只觉得孟清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娃娃,在听过孙小花的话之后,楚青林对孟清的观感,一下子就差了许多。
一想到他差点被这样一个不孝女所骗,想着如果她家大人实在不愿露面,就把赏钱拖她带回去也未尝不可,楚青林就无端涌起一阵被欺骗的怒火。
他死死盯着孟清的表现,
想着一旦坐实,一定要好好治治这个女娃的欺骗之罪!
县城的百姓并不知道孟家那点龌龊事,都觉得做母亲的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