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瑞嘴角一抽,“哦。”
他仔细想了想,点头道:“换做是我,我也会有此怀疑。”
“至于你所说的父母……呵呵!”他将那精贵的薄绢抛向空中,任由它落在黑暗的角落里。
“我既然是先皇太子的遗腹子,那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昭阳郡主又是谁?”
“她?”南宫瑞平静的说:“她是你的替身。”
“替身?”纵使他早就想到,可薛崇瑾还是难以接受。
“你怎么知道?”他神情肃穆起来。
“你母妃带着她回宫后,并没有立刻死去,她还活了两年。那两年里,是她一直在照顾我。你来了京城这么久,难道这些东西都没查清楚吗?”
“哦,与我无关的事我为什么要关心?”
南宫瑞的手紧握着扶手,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中暴起的青筋,却出卖了他看似淡定的神情。
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什么支撑到他活到现在。
“她是带着恨意死去的,死不瞑目。临死前,她告诉了我关于你的事,并让我来找你。我们兄弟二人背负着两家人的血海深仇,从那年的宫变开始,就注定我们的命不再是我们自己的。如今你那么轻易说出一句不关你的事,呵呵,若是被她知道,她该有多伤心?”
轮椅上的男人,那又美丽又明亮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苍白的脸上正带着讽刺的微笑,显得十分诡异可怖。
此时的他,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生物。
这是在炼狱中经历过绝望的男人,才能有的眼神。
可是看着这样的他,薛崇瑾并不能感同身受,顶多对他有些同情。
因为在他的记忆中,他只是一个不幸的孤儿,通过自己的努力,过上了一天好过一天的日子。
在此之前,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跟娇娇生个孩子。
其他的人与事,又与他何干?
薛崇瑾淡淡的叹息一声,低声道:“我会将你的情况转告给关心你的人,仅此而已。”
南宫瑞嘲讽的笑容顿时收紧。
“难道你不是关心我的人?”
正走到门口的薛崇瑾停下来,转过身看向他,又一本正经的问:“我和你很熟吗?”
南宫瑞:“……”
“哦对了。”薛崇瑾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淡淡的说道:“你是小源的父亲,以后他的束脩是你交还是我交?”
南宫瑞嘴角一抽,“你与我要说的是这些?你竟然和我计较这些俗物?”
薛崇瑾的眼中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还夹杂着一抹一闪而逝的苦涩。
“难道不应该吗?生活,本来就是由这些所谓的俗物组成。虽是俗物,可没有它们,将寸步难行。”
南宫瑞有些震惊,复又失望的摇头,“你怎么成了这样?”
薛崇瑾只觉得好笑,“我本来就是这样,何来变成这样一说?”
“你怎么会本来就是这样?你生来就不是普通人。”
“什么样的人叫普通人?什么样的人又不普通?”薛崇瑾淡淡的说:“如果我不曾遇到你们,我便不会觉得自己与村里的人有什么不同。”
“你……你这是逃避。可知道我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宫变之后,我每日活在炼狱之中,可我还是得活下去,为什么?你二十多年的安稳的生活是怎么来的,你想过吗?”
“南宫瑞,你曾为了这些俗物去拼过命吗?”薛崇瑾的话打断了他,沉声问他。
他抬起步子,散漫又沉稳的一步步向南宫瑞靠近,正视他矛盾的人生。
“你尝试过,拖着饿到快虚脱的身体,去与山里的猛兽夺食吗?”
南宫瑞怒容稍敛,眉宇之间露出几分疑惑之色。
“不要以为这世上只有一种炼狱,不要以为你以为的安稳就是安稳。因为对普通百姓来说,拼命的活下来,就如同时刻在炼狱中苦苦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