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弟妹,你家的萝卜怎么没被大水冲走呢?不对不对,你家的萝卜怎么没被旱死呢?”
这么大的萝卜,明显不是这茬才种上的。
李氏四下看了看,瞧着没有人注意到,才将两个萝卜塞陈氏怀里说:“别嚷嚷,拿回去吃。”
陈氏恍然大悟,“娇娇家的?那你藏着掖着做什么?自家闺女给几个萝卜不能了?”
李氏知道陈氏的性子,便小声对她说:“自家闺女自然没事,但女婿不是亲生的呀,娇娇偷偷给我的,她家也不多了,别到处说。”
“这倒也是,女婿到底不是自家儿子。”陈氏忙不迭的点头,“放心,我不说。”
有两个新鲜的萝卜吃了,陈氏急忙拿回家去。
李氏放好了萝卜出门,又见陈氏穿得整整齐齐的出来,还挎着个布包。
“嫂子,你这是要上街呀?”
陈氏笑道:“是啊,最近天气不好,就躲在屋里绣了些帕子。正好有人要上街,相个伴,我就打算拿街上去卖了。”
“挺好,你也帮我个忙呗,我那儿也有几张帕子。”
“那行,还是咱以前交的那家店子呗?”
“是的,麻烦了。”
陈氏笑道:“不麻烦,咱妯娌间客气个啥?”
当初没分家的时候,她们闹归闹,但也凑在一块儿裁衣绣花,做出来的东西都交到同一家店里,价格啥的,两人都清楚。
陈氏上街,正巧遇到了孙氏也上街交些手工,干脆就一路走了。
“陈姐,你绣这么多帕子啊?”
陈氏说:“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有我家弟妹的,顺带帮她交下货。”
孙氏不喜欢李氏,冷哼一声说:“她不是号称加女婿四个儿子嘛,怎么也需要自己绣帕子赚钱?”
陈氏知道孙氏和李氏那点儿仇,不禁劝道:“我说桂花呐,你也太记仇了,你家大丫头和我侄女婿的事都说清楚了,你看全村的人都不说什么,你怎么还记着呢?要说那孩子是个有良心的,救了你闺女,养着你外孙,你还要怎么样?”
“哼,就他装什么好人害的。”孙氏气呼呼的说:“他倒是别认呐,他不认哪来这个孽种?我早给他按河里淹死了。”
她不稀得说,薛崇瑾是洗白了,可跟她有什么关系嘛?她闺女还是个不要脸的,外孙还是个野种。
想想好生气。
“唉,你可真是,现在年景不好,你和他置什么气?不如忍了这口气,和好了,回头他们夫妻还孝敬你。”
“别,我还要脸呢,休想我向那个小畜生低头。”孙氏气哼哼的说。
陈氏纳闷儿,孙氏不会低头是真的,但肯定是个不要脸的。
今年收成那么差,她这语气听起来,咋那么硬气呢?
她凭什么硬气?除非他们一家存够了过灾荒年的粮食。
那又不可能。
陈氏一脸纠结。
孙氏见了,心里高兴着,得意洋洋的对她说:“你是不是在猜我哪来的底气?”
被猜中心事的陈氏不好意思的嘿嘿两声。
孙氏笑着说道:“因为我家男人要回来了。”
啊?
“什么?”她家男人多少年没音讯了,都以为死了呢。
“真的?”
孙氏点头说:“真的,我家男人年龄到了,被上头放回来。信是上个月托人带回来的,他就在这个月,应该就能到家了。”
“哎呀,那可恭喜你了。桂花,你男人回来就好了,你可算熬出头了。”陈氏急忙说道。
孙氏脸上的笑意更浓,一脸得意的说:“我男人回来我就谁也不怕了。”
“那是那是。”
薛家是军户,不用像农户那样需要交税,但是他们却要负担兵役。
上头的军令下来,家里就必需抽调男丁去顶,一般是子顶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