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午,见谈盛宇已经退了烧安稳睡着了,席望舒才终于敢合眼。
折腾了一天一夜,她的身体早就已经撑不住了,两片眼皮不停打架。
可等她真的躺在沙发上想睡一下的时候,刚一闭上眼却又落进了梦魇的折磨。
满眼都是触目惊心的鲜红色,沾满了她一双纤瘦的手,染红了她白色的裙摆……
那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刺进那个杀手的胸膛的画面,不停地在席望舒的脑海中回放,一遍又一遍,像是掉进了一个可怕的走不出去的循坏。
她在噩梦中挣扎,却看到被自己用匕首刺伤的人变了一副模样。
原本那张白色面具渐渐变成了一张熟悉的脸。
江云祈!
她手中匕首刺进了江云祈的心脏,鲜血喷涌……
“不!不要!不要……”
一声尖叫。
席望舒终于从噩梦中醒来。
她猛然睁眼,眼前花白一片的病房让她一阵恍惚。
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打湿,单薄的衣服被汗渍黏在皮肤上,在空调的冷风下一阵倒寒,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耳边就听到男人温柔的关切:“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嗯……”
席望舒循声抬头,看到被她吵醒的谈盛
宇坐在病床,上一脸担忧。
她连忙起身走向他,拦住原本打算下床的人,牵强地撑起一抹笑:“没什么,你快躺好,不能起来。”
“你手怎么这么冷?”
席望舒不让他起身,谈盛宇便乖乖听她的话又躺了下去。
可是,碰到她的手指的瞬间,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哪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体温,简直比冰块还凉。
谈盛宇马上把席望舒的手圈进自己的双手掌心,紧紧捂着帮她暖手。他刚从被子里探出来,一双手十分暖和。
感受到他的温度,席望舒惶恐不安的心绪终于渐渐平复下来。
她拧了拧眉头,声音很小:“刚才,我梦到我杀人了。”
“那都是梦,假的。”
“可是,如果那个戴面具的人真的死了怎么办?那就是我杀了他。我还是杀人了……”
“就算他死了,那也不是你的错。在当时的情况下,你只是正当防卫。”
“我知道,但我还是……”
席望舒不自觉地攥了攥手,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怎么向谈盛宇解释她现在的心情。
毕竟,谁也不会明白,“杀人犯”这顶帽子对她来说到底有多沉重。
谈盛宇像是看穿了席望舒的心事,他轻轻将她
绷紧的手指一根一根拆开,与自己十指相扣:“别想太多。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你只要安心休息就好。”
“不,我不想再当一只被你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了。”
“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听到席望舒的话,谈盛宇怔了一下,心脏莫名揪了揪。
他很害怕。怕席望舒下一句就会开口告诉他她还是想要离开他,不想待在他身边了。
但席望舒却给了他一个让他完全没有意料到的回答:“一直以来,我都在做一只只会逃避的鸵鸟。从三年前那件事情开始,我一次也没有真正去面对过任何事情,只会自怨自艾,怨天尤人。就好像这一次,如果不是因为你救了我,我不可能从谈佑的手里捡回一条命。我才发现,我好像总是在等着别人来帮我,习惯了依赖别人,从来没有真正地依靠过自己的能力。所以,这次如果要跟你在一起的话,我想自己面对一切,成为能够跟你势均力敌的人,而不是永远躲在你背后。”
“势均力敌。”谈盛宇反复咀嚼着这些话的意思,片刻后意味不明地扬了扬嘴角,“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谈盛宇,你知道我刚才做梦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