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半夏踉踉跄跄的奔跑在布满石子的土路上,她感觉浑身早已没了知觉,只剩下意识在支配身体机器似的往前跑,力气早就在刚刚用完,但身体依然在往前狂逃。她好害怕,前方的路一片黑暗,温半夏在树丛和荆棘中穿梭,她甚至想要闭上眼睛,因为看见黑暗会让她更害怕。
她怕前方会突然出现一个人,兴许是杀人狂,兴许是来抓她的人,在这一刻她似乎患上了被害妄想症,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和她作对,都想要谋害她。好想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不,什么都没有最好,躲进一个纯白的空间,温半夏焦虑的神经在紧绷着,只需要再施加一片叶子的力就可以压垮它。
不断的,不断的向前奔跑。
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从一开始的抽泣变成最后的嚎啕大哭。隐秘的山林间,温半夏嘶哑的哭声在回荡,传遍了山谷和每片叶子的间隙,最后又回到温半夏的耳膜。
安爵,安爵一定要没事啊!温半夏在祈祷,她把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这样做会让她丢失更多的气力,但是她没办法不这样做,内心在狂吼的喧嚣,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嚷都在不安,都
想要哭泣。
眼泪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干,脸颊僵硬无比,可是朦胧的双眼还布满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无法制止。
温半夏此刻只想祈祷,把自己强烈的情感让天听见,她向来是不信教的,但是这一刻却情不自禁的祈祷,她必须要把这种情感宣泄出来,而宣泄的对象,只能是那正在注视着她的天空。
求求你,求求你安爵,一定要让安爵平安回来,拜托了……我不能失去他,好不容易才又回到他身边,好不容易一切才回到正轨,不要让她再失去一切了。她已经失去了爸爸,不要让她再失去安爵了,现在安爵已经是她的唯一……
温半夏心中在不停的祷告,呢喃,哭声断断续续的从喉咙传出,像是破碎的玻璃。
温半夏的露在外面的小腿和手臂都被刮出无数细小的伤痕,是杂乱的荆棘所伤,但是这点小伤温半夏已经完全不在意了,她此刻在意的只有顾安爵,那个为了她挺身而出的男人。
想到刚才顾安爵的样子,温半夏心里又是一阵抽动,她为什么这么懦弱,为什么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每次都要别人去保护她?……
顾安爵为了她
的安全,决定自己出去引开追他们的人,那一瞬间她看着顾安爵的背影,觉得好像泰山屹立在面前,强大的安全感包围了她。
还有顾安爵的话语,他总是这样……
温半夏心中有无限的懊悔,她不应该逃跑,她应该跟安爵在一起,不论发生什么都该和他在一起的,可是当时害怕的连腿都僵硬了,动也动不了,大脑似乎也停止了思考,只知道顺着顾安爵的话去做。
怎么办,安爵不会有事吧?
不不!不,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安爵不会有事,他会好好回来,完好的回来!会回到她身边。
温半夏惊恐的用掌心按住太阳穴,瞪大眼睛使劲摇头,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这时耳朵里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女人的低语声,好像很熟悉,声音在逐渐放大,最后变为正常的音量,温半夏感觉头脑也在慢慢苏醒。
她看到了远处的杨依依!
杨依依正快速跑过来,温半夏似是得到了一点慰藉,可眼泪更加不受控制了,喷涌而出,失魂落魄的样子宛如梵高画中走出的人——一个呐喊的疯子。
杨依依被温半夏的模样吓坏了,她还是第一次见温半夏这副
样子,在这幽深的山林里,温半夏苍白的脸颊,颤巍巍的身体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还有布满血丝的双眼,脸上的泪痕和满身的伤疤。
触目惊心。
“半夏,半夏!你到底怎么了,没事吧?没事的没事的,我在呢。别怕半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杨依依立刻紧紧拥住温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