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半夏原本以为自己第二天醒过来肯定会坦然接受事实,心里一定会比昨天好受得多,可没想到第二天醒过来,反而愈加难过,久久消散不去。好不容易强打着精神出了门,又恰巧是个阴天,温半夏心里苦笑一声,真是天公都不作美。
到了病房门口,四下静悄悄的,温半夏便听见了病房里面隐约传来哭泣的声音。矮身从门玻璃往里看去,正是顾青仁趴在任雅身边抹眼泪。
顾青仁原本因为昨天突然的昏迷,医生让他卧床休息,不能下床随意走动,可顾青仁清晨醒来实在是觉得胸膛一片浊气,闷得不行,索性自己拔了手上的针管,下床想要出去走动走动。可是溜达着溜达着,不自觉的就到了任雅的病房,不自觉的就悄声走了进去,不自觉的就落了满脸的泪。
顾青仁从被子里捉住任雅冰冷的手,握在嘴边给她温暖着,想到任雅昨天还满脸的盎然,今天却躺在一片雪白中面无表情,顾青仁便忍不住浸润了眼眶。
“雅雅,我知道,当年是我对不住你,我窝囊,我没有担当,让你一个人去了别的城市,受了那么多
委屈,可是我真的爱你,全身心的爱你,你走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可越是想你,心里的愧疚就越多,多得简直要把我压垮,你走的那几年,我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我以为我永远的失去你了,所以家里安排的婚事也草率的接受了,可是我没想到的是,我竟然又见到你了,你知道我再次看见你的时候吗?我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可我也怕,怕你知道了我另娶她人,也怕你有了伴,怕你爱上别的男人,后来我知道你果真结了婚,甚至有了孩子,我当时简直要疯了,我心里满是懊恼,我在想,为什么当年我不能果敢一点?哪怕一点,我都不会让你变成另一个男人的女人……可是,是你,比我勇敢的多,不顾一切的,抛下了那么多,又重新和我在一起……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我们原本能够快快活活的过好我们的下半生,可是你现在为什么睡着了呢?你为什么不醒过来呢?你怎么能忍心呢?忍心丢下我,丢下安爵,丢下你心心念念寻找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呢?我们本来应该团圆的,可是你却一个人睡了,雅雅……”
温
半夏站在门外,听到顾青仁那句“你心心念念寻找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心中一动,鼻子有些发酸。
顾青仁额头上青筋四起,他紧握住任雅的手,抵在自己的眉心,良久,顾青仁才抬起头,把任雅的手塞回被子里,仔细掖了掖被角,静静看着任雅的脸,不再说话。
温半夏站在门口,听了很久,直到顾青仁安静下来,才松下一口气。温半夏知道,不能让顾青仁情绪有太大波动,说不准也许会再像昨天那样晕过去,可是如果不让顾青仁哭诉出来,也许他会更加难受。所以温半夏一直做着冲进去的准备,好在顾青仁没有出什么事情,温半夏这时候才轻轻推了门进去。
“半夏?”顾青仁脸上还有泪痕,见温半夏来了慌忙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有些难堪道,“我……我来看看你妈……安爵呢?没和你一起来?”
“没有,我自己来的,叔叔,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要不你回去吧,我在这守着就行。”温半夏也不想让顾青仁难堪,没有去看顾青仁的脸。
“等一会儿吧,半夏,顾叔叔,有些话想和你说……”
顾青仁揉了揉发烫的脸,呼了口气,朝着温半夏说道。
温半夏稍稍有些吃惊,想不出来顾青仁有什么话好跟自己说,当即道,“啊,您说。”
“当年我和你妈妈,太年轻,做事也没头没脑不考虑后果,结果却是你和你父亲替我们两个的莽撞承担了后果,我一直到今天,都对你和你父亲有深深地愧疚。我在这里郑重向你道歉,也希望你父亲……在天之灵,能原谅我……”
温半夏其实是有些怨念的,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如果不去选择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