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心里懊悔,转身却发现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老井旁边。
悄无声息的,日头偏西、荒山老宅、高大鬼影……
他冷不丁得被吓了一跳,喘口气后语气不悦道:“你不是跑了么。”
难不成找不到出山路又回来了?
男人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眼里敛着锐光,像是潜伏在树丛后的狼。
夕阳下高大的人影像是山里野兽一般可怕。
他仰着脑袋权衡再三,愤愤不满,又不得不做出让步。
“你,你看着我干什么,你是我二两银子买来的,嫌弃我穷,那你也得把二两银子还我再走。”
“也就我这么好心,愿意帮你脱奴籍。”
“还让你养小狗!”
“狗还不嫌家贫呢……”
苏凌语气嚣张到最后嘀嘀咕咕,最后口渴说不动了,眉眼却一副不服气的神情。
男人站着没动,瞥了眼苏凌苍白的唇角,提起手里的鱼,开口嗓音干哑,像是许久没说话一般:
“煮鱼汤还是烤鱼?”
炸毛的苏凌愣了下,直到男人手里用稻草串着的鱼挣扎扭动了下,他才回过神来。
是一条两三斤重的草鱼。
“哦,”
“一半鱼汤一半烤鱼。”
一副平常的口吻道。
苏凌又瞧了男人一眼,撒气找场子道:“原来不是哑巴,会说话啊。”
苏凌说完,才注意到男人身后冒出一条小黑狗,一身湿漉漉的,正摇头摆尾欢乐地甩着水珠。
而男人头发也是湿的拢在脑后,露出硬朗的五官,剑眉星目,确实挺好看。
显然一人一狗在河里洗了个澡,又捉了条鱼回来。
苏凌走神的时候,男人已经将鱼挂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然后转身朝屋子里走去,像是找什么东西。
“这是老屋,吃的没有,老鼠到是一窝窝。”苏凌侧身朝屋里喊道。
但是没多久,男人拿着火折子,木盆,还有一些瓶瓶罐罐调料出来了。
苏凌很是诧异,荒废的老屋怎么回有这些东西。
堂屋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满是灰尘的味道。
堂屋两旁是两间正房,正房拐角还接了一个侧房做杂物间,堂屋后还有一间屋子。
记忆里,这里曾经挤满了大伯一家四口和阿奶,他和阿父回村的时候只能睡在侧屋杂物间。
他下意识朝杂物间走去,凭着小时候的记忆,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屋里陈设简单,地上的灰尘到没有堂屋重,明显这里时常有人住的。
床铺上铺着一层干净整齐的稻草,苏凌将稻草掀开,下面是一层灰布遮住了平坦的被褥。
他又看向那紧闭的木柜,一打开里面全是基本的生活用品,还有些旧衣服刚好可以给奴隶换洗。衣服下还有一些医书,书遍发黄还有些纸张碎末,是老鼠把书给啃了。
一旁还有结块的驱虫粉,想来失效了。
他把衣服和书刨出来,发现还有半盒瓷瓶装的牙粉。
那是他给阿父买的。
他们这里多山多水湿气重,饮食便辣重口味,一到夏天就容易上火。
他见阿父每次用盐巴刷牙容易出血,便买牙粉塞给阿父,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
难道阿父每次来村里都不是住大伯家,而是住在这老屋?
他长大后很少回村,一来路途久颠簸;
二来他不喜欢堂姐堂兄,即使回来了也当天就走,并不落脚。
一想到他阿父每次回村都带着肉和糕点,却没有个住处,他心里一阵气愤。
他还隐约记得,当时大伯家盖的青砖瓦房实际上阿父也出了很大一部分。
因为伯娘说老房子在山上,老人住着不方便,下雨天山路泥泞容易摔着,为了老人要搬到河边住。
打着孝敬的名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