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见过的。
与此时此刻,相似的情形、相同的人物与地点。
宗谷夏希抿了下唇,她悬悬游弋的目光观察了几秒天花板,才沉缓地投向落地窗边的幸村精市。
掩低了睫羽。
就在,不久之前。
窗外与室内的分界线,从原本的落地窗更迭为伫立在窗前的少年上。
他面向窗外的面容,拓印着深深浅浅、霓虹交错的痕迹。
偏长的发丝跟随呼吸的起伏,曳开一道窄窄的阴影。
或许是奔倾而来的路途太过遥远,以至于它们伸手描摹少年时,已经筋疲力竭。
只能绘出模糊而朦胧的大概。
和它们截然相反的,是天花板洒落的白光。
单调柔和的光线拥有令人吃惊的能力,将少年掩藏在布料之下的后背线条,清晰地勾勒出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变换的霓虹交织形成的颜色过于温暖了;也可能是其他的缘故。
本该用“柔和、明亮”做前缀形容词的室内光,在霓虹的对比之下,忽地冰凉。
让宗谷夏希莫名回想起,第一次得知哥哥失去听力的那个夜晚。
夏夜的月色赋满整个世界,她坐在障门外的长廊下,双手抵住两侧的木地板,仰脸欣赏幽深夜幕中高悬的月轮。
脑子里全是,哥哥轻描淡写的话。
“妹妹。”
银发青年周身素淡,几乎与霜白的月色相融,宗谷夏希看不清哥哥和月光分界线,却清晰听见那句,瑟瑟风声中的呢喃。
“我听不见你的声音。”
呢喃的短小间隙内,她看见摘下眼镜的哥哥,眼睑虚阖,试图不借用外物,看清妹妹的脸。
看不清啊。
她仿佛听见哥哥内心的声音。
就像……
就像什么呢?
银发青年疏漠的神情柔软下来,他定睛瞧了几十秒,才试探伸手去触碰那一丝重影交叠的粉发。
想替妹妹打理好。
然而,宗谷冬司苍白、生有薄茧的手指擦碰到妹妹的脸颊,可……
视线之中的那丝头发,好似不存在,他的感知与触觉内只有:脸颊皮肤偏凉的温度。
起初,宗谷夏希是有些疑惑的,不明白哥哥突然的举动。
紧接着。
银发青年虚阖的眼睑向上掀抬,他略微偏头,收回手的时候,说:“想帮你理头发。”
“看错了。”
以前轻而易举做到的、甚至唾手可及,犹如呼吸般自如的事情,现在却是“看错了”。
就像……
你没办法听到我的声音。
对吗,哥哥。
意识到这一点,宗谷夏希其实是有点想哭的。
她鲜少从哥哥身上体会到怀念曾经、或者想要重回过去某个时间的情绪。
那一刻,铺天盖地的怀念,从四面八方侵蚀而来,压得宗谷夏希几乎无法喘息。
她忍住眼眶的酸涩,伸手抓住哥哥的手掌,引着它去抓那丝头发。
“哥哥。”
“在这呢。”
……
变换的霓虹色彩和固定的室内灯,毫不费力地将少年分割成两部分。
一半是遥遥相视,朦胧的暖色调,一半是近在咫尺,清晰的冷白光。
两种全然不同的部分拼贴交织,最终化作仅仅凭借言辞,浅薄而具体表述少年情绪的一句:
幸…不,他正在怀念过去吧。
宗谷夏希吞掉唇齿边的「大概」替换成:“一定。”
“幸村君。”
姗姗来迟的宗谷夏希站在稍远的位置,小小声地喊对方名字。
主要是担忧,自己突然出现在幸村君身边又喊名字,会把他吓一大跳。再加上入夜了,害怕打扰到住院部其他人休息。
否则,她会选择简单粗暴、极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