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边,是沾染另一个人掌心温度的小苍兰。
耳畔,是她甜软温柔、融入晚风的话语。
两者交相融汇,化作幸村精市病服之下,急促跳动的紊乱心跳。
幸村精市无意识地蜷缩手指,擦过常年握拍生长出来的薄茧。
卷起一声,犹如露珠打落湖面声响。
只有他自己察觉的,细微声响。
幸村君?
宗谷夏希偏歪脸颊,疑惑地看着依旧保持原样,没有收下意思的幸村精市。
她眨了眨眼睛,脑海渐次浮掠电车车站中,少年a、b的交谈和住院部孩子们,想期待又不敢期待的表情。
“开学以后,很难见面了。”
“咱俩学校离得太远。”
……
“姐姐,没空也不要勉强自己多跑一趟哦。”
孩子们稚气未脱的面颊上,不属于他们这个年龄阶段的过分大方与懂事,死死压制着期待的情绪。
“我们没关系的。”
……
是这样啊。
宗谷夏希深吸口气,用抱小苍兰的那只手的手指勾住装有炒鸡蛋的纸袋,然后——
一把握住了,少年病弱苍白的手腕,小幅度地摇晃了一下,拽回他的注意力。
“幸村君。”
“快点收下啦。”
她小小声的催促着,由于声线偏甜,说是催促,实际感觉来说,更像是撒娇。
“还有另一份要交给你。”
说着,她向上提了提纸袋,认真又期盼地望着他的眼睛。
“……”
幸村精市暂时无法使用具体的言语,形容自己此刻的内心。
他垂低眼睑,视线投向被粉发少女握住的腕骨的位置。
薄荷色的衣袖皱皱巴巴地堆叠着,露出一一段被布料掩藏的手腕。
在那上头,属于另一个人温热,不,他觉得有些烫感的手掌,紧紧包裹他的腕骨。
大抵是两人离得太近,近乎脚尖相抵的缘故,小苍兰的香味和认识以来,隐隐约约嗅闻过的山茶香。
经由没有停歇的晚风,吹进他的呼吸内,将那本就毫无规律的心跳,吹得愈发慌乱。
让幸村精市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像逃避什么,也像不愿意承认、正视什么。
“幸村君!”
见眼前的少年,依旧一副想要“拒绝”的状态,宗谷夏希稍稍鼓了鼓脸颊。
她没忍住,大声重复了一遍曾经的事迹:
“糖果也好、和菓子也好、山茶花也好,我都没有给过拒绝的选项。”
“今天也是一样。”
“我绝对。”
宗谷夏希松开了幸村精市的手腕,轻柔又强势地掰拉他蜷缩的手指,满脸认真又严肃的强调:
“绝对不会给幸村君拒绝的机会。”
长期和一面对自己,就变得温柔到内敛、逃避的哥哥相处的经验告诉她。
与其思考什么“要不要体贴一点,等待对方选择”、“冒昧主动好像不太好,还是安安静静陪着吧”之类,含蓄、委婉的方式。
都不如,主动往前跨一大步,紧紧抓住对方的手,直白告诉对方:“不可以拒绝”。
有的时候,宗谷夏希会觉得,像哥哥、幸村君这类,温柔又体贴的人,某些方面会异常的笨拙。
哪怕她的想法,明明白白表露,只差明说,依旧会产生逃避的情绪。
就像——
就像住院部的孩子们一样。
不敢期待又忍不住期待。
想要抓紧又胆怯收回的手。
“所以说,”少女白净的面颊褪去刚才的小小气闷,放软声音、抿出好戳的梨涡,软乎乎地挑明问他:
“幸村君,你不想尝尝我做的菜吗?”
幸村精市不知道,宗谷夏希之前的人生中,有没有被人说过: